第二十七回卫伯玉借酒抚床 晋武帝情系皇孙

2018-04-15 作者： 玉案一家人

第二十七回卫伯玉借酒抚床 晋武帝情系皇孙

诗云：

莫瞒天地莫瞒神，

心不瞒**不侵。Www.Pinwenba.Com 吧

十二时中行好事，

灾星变作福星临。

话说晋武帝时，和索靖同时代的还有一个大书法家姓卫名瓘，字伯玉，山西夏县人，他出身于书法世家。卫瓘的父亲卫觊（jì）就长于书法，据说卫觊所写的古文《尚书》，与大书家邯郸淳毫无区别，连邯郸淳自己也难以识别。张怀瓘在《书断》中将他的小篆、隶书、章草列入能品。康有为在《广艺舟双楫》中把卫觊书法的地位上升到了北方书法祖师的高度。

由于家学渊源，卫瓘的字也写得非常好，当时他和索靖同在尚书台供职。卫瓘为尚书令，索靖为尚书郎。由于二人在书法艺术上独具风格，当时被人们誉为“一台二妙”。由于他们的书法与张芝有着很深的师承关系，所以后人评价说：“卫瓘学会了张芝书法的筋骨，索靖学会了张芝书法的肉身”。卫瓘的书法流畅秀美，他的章草笔画去掉了波势，有点今草的味道。北宋《淳化阁帖》收有他的刻帖《顿首州民帖》。

卫瓘不但是著名的书法家，还是三国时曹魏时期的名将。当年司马昭立曹奂为帝后，在景元四年出兵五路伐蜀，蜀将姜维拒守剑阁，阻挡住了魏国钟会（钟繇的儿子）大军，没想到魏将邓艾却从阴平偷袭了成都，刘禅投降，蜀汉灭亡。卫瓘那时就以监军的身份监督钟会和邓艾。平蜀后，邓艾居功自大，独断专行，钟会与卫瓘密奏司马昭，陷害邓艾谋反，魏元帝曹奂就下诏抓捕邓艾。钟会就派卫瓘去成都收擒邓艾，但钟会只给了卫瓘很少的人马，钟会的目的是想借邓艾之手杀了卫瓘，以坐实邓艾的谋反罪。卫瓘对此心知肚明，他夜里到达了成都，悄悄地让人告诉邓艾手下的将领们，说：“邓艾要谋反，我是奉诏来捉捕邓艾的，这事和你们没有关系，如果你们听朝廷的话，依旧对你们封官加爵，否则朝廷就诛灭你们的三族。”于是到了第二天鸡叫的时候，邓艾手下的将领们害怕家人被杀就投靠了卫瓘，只有邓艾什么都不知道。等卫瓘的人马到了家门口，邓艾还在睡觉，于是父子俩一起被擒。邓艾对着天长叹道：“我邓艾是忠臣啊！竟然会有如此的下场！从前白起所受的遭遇，在今日又见到了。”可见邓艾是被人陷害。这时，邓艾的属将计划拦劫囚车营救，率领兵马来到卫瓘军营，卫瓘穿着轻装出来迎接，假称正在写奏章，要为邓艾的事申辩，大家就相信了他而停止营救邓艾。

钟会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拔掉了邓艾这颗钉子后，钟会想据蜀自立，加上蜀国降将姜维的挑唆。他于景元五年(264年)正月15日抵达成都，决意谋反，第二天他便以为郭太后致哀为由，将胡烈等将领、官员请到了蜀国的朝堂，趁机将他们软禁起来，并举兵造反。钟在木片写上“欲杀胡烈等”给卫瓘看，卫瓘不答应，两人便开始互相猜忌。卫瓘去上厕所的时候，碰到胡烈手下的将领丘建，便告诉他，要他把消息传到军中。当天钟会逼迫卫瓘作出决定，他们两人各自握刀在膝盖上想了一夜都没有合眼。到了第三天，城外得到消息的军队已经准备要攻击钟会，因为卫瓘还在里面而不敢出兵。钟会想命卫瓘出去慰劳各军，卫瓘也打算趁此机脱身，故意跟钟会说：“您是各军的统率，应该自己前去。”钟会说：“你是监军，应该先让你先去，我随后就到。”卫瓘就走了，卫瓘才走钟会就后悔了，让人去叫卫瓘回来，卫瓘便喝盐水让自己大吐，装出病重不起的样子，钟会知道了就更加无所忌惮。等到卫瓘出了城，他作檄文召集部队一起讨伐钟会，钟会的部队被卫瓘一一击破，最后兵败身亡，钟会之乱就此平息。钟会是个坏人，邓艾就肯定是个好人。所以邓艾的属将想追上囚车救出邓艾，迎接他回成都。卫瓘知道诬陷邓艾的事情自己也有份，担心邓艾回朝后东窗事发，就派遣护军田续赶到绵竹夜袭邓艾于三造亭，谋杀了邓艾父子。

钟会之乱平定后，朝庭中议论要加封卫瓘，卫瓘说：“灭蜀平乱的事情都是大家的功劳，邓艾和钟会是自取灭亡。”他坚持不接受赏赐，朝廷就解除了他的使持节、都督关中诸军事、镇西将军的职位，转任他都督徐州诸军事、镇东将军，增封为菑（zī）阳侯。西晋武帝泰始元年(265年)，晋武帝司马炎废掉了魏国的最后一个皇帝曹奂，建立了西晋。卫瓘先后当了征东将军，进爵为公，都督青州诸军事、青州刺史，征东大将军，青州牧等职。当时的幽、并—带，东有刘务桓、西有拓跋力微，他们拥兵侵扰边境。卫瓘巧妙地施以离间计，致使务桓归降，而力微忧虑而死，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了西晋的两大祸患，晋武帝听说后，就提拔他当了尚书令。

晋武帝司马炎虽然英明神武，但他立的皇太子司马衷却有问题，司马衷是司马炎的第二个儿子，他被立为太子的原因是大哥司马轨两岁的时候就夭折了。所以公元267年正月丁卯日，当时只有9岁的司马衷被立为皇太子，随着太子的慢慢长大，大家发现这个孩子的智力有点问题。很多正直的大臣都委婉地向武帝提出：“太子纯质（鲁钝暗昧），不能亲政事（恐怕不能君临天下）。”晋武帝对儿子也很不放心，他问皇后杨艳：“外面大臣都说太子有问题，没有能力治理国家，我现在要怎么办？”杨艳是司马衷的生母，当然要为儿子考虑，她说：“立嫡以长不以贤，是老祖宗的规矩，我们不能随意改变。”杨艳说的是在古时候指定继承人所要遵守的原则，这个原则叫：“立子以贵不以长，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的意思是在众多儿子中，正妻的儿子叫“嫡子”，身份出生为贵。除了正妻以外的其它的妻妾或姨太太的儿子叫“庶子”，身份次之。只有嫡子才有资格继承财产和世袭爵位，即使庶子比嫡子早出生也没有僭越或者窥伺的权利。除非嫡子死了，才轮得到庶子继承。所以叫“立子以贵不以长”。“立嫡以长不以贤”的意思是如果嫡子有好几个，那么在嫡子中，最大的儿子就有权利继承家族的财产和爵位，即使他没有什么才能，只要活着就享有优先继承权。但皇太子司马衷要继承的是西晋的江山，而且他是智力上有问题，这让晋武帝还是有了换太子的想法。

正在晋武帝感到左右为难的时候，一个小孩子的出现让他眼前一亮。小孩子名叫司马遹（yù），他是司马衷的长子，他作了两件事就让晋武帝打消了更换太子的念头。第一件事发生在司马遹五岁的时候，有一次宫中夜里失火，晋武帝登上高楼眺望，司马遹就牵着武帝的衣角把他拉倒了暗处。武帝问他怎么了？他说：“深夜昏暗不清，应该防备异常之事，不宜令亮光照见陛下。”第二件事是他和武帝一起看猪圈，他看到猪后对武帝说：“这些猪很肥，可是为什么不杀掉来犒劳将士大臣，而让它们在这里浪费粮食呢?”通过这两件事，武帝非常赞赏这个小孙子，对大臣们说：“这小儿将来会兴旺我司马家呀！”所以晋武帝坚决不废司马衷的一个主要原因就是希望孙子司马遹能够让西晋的龙脉兴旺发达。

本来这事对于卫瓘来说是件好事情，因为他是太子司马衷的老师。但卫瓘对自己的学生却很不够意思，经常想着要怎样才能让晋武帝废了司马衷，想是想可又不敢说出来。有一次君臣在陵云台举行宴会，卫瓘借酒装疯对晋武帝说：“臣有事想要启奏。”晋武帝说：“你要说什么事情？”卫瓘手抚着晋武帝的龙床说：“这个座位可惜了！”晋武帝心里知道他说的是司马衷的问题，嘴上却说：“你真的喝醉了吗？”，卫瓘从此就不敢再说这件事情了，这就是“卫瓘抚床”的典故。后来这事却传到了太子妃贾南风的耳朵里，贾南风对卫瓘恨之入骨。卫瓘为什么会对学生司马衷下死手，个中缘由和贾南风不无关系。

这贾南风是西晋建朝元老贾充的女儿。贾充在仕途上是飞黄腾达，但在婚姻问题上却很不顺利。贾充的原配夫人李氏是名门闺秀，知书达理，嫁给贾充后生下贾荃、贾濬两个女儿，后受其父株连被流放边地。贾充就续弦娶了城阳太守郭配的女儿郭槐，也就是贾南风的母亲，可没有想到郭槐是个醋坛子，在家里经常对贾充河东狮吼。郭槐的嫉妒泼辣到了让人发指的地步。郭槐的第一个儿子叫贾黎民，小时候乳母带他在家门口玩耍，儿子看见了贾充就笑着要父亲抱，贾充就上前很亲热地拍抚儿子。郭槐看见了就说乳母跟贾充有私情，为此竟把乳母鞭打而死，贾黎民也受到了惊吓生病而死。后来，郭槐又生下一个男孩，仍找来乳母喂养，还是因为同样的原因，郭槐又将乳母活活打死，这个儿子也因此夭折。司马炎称帝后，贾充的原配夫人李氏获大赦回到洛阳，司马炎特降恩诏允许贾充置左右夫人，迎归李氏。武帝的意思是贾充迎归前妻后，仍可给郭槐以正妻夫人的名分，免得让贾充难堪。贾充谢恩回家，告诉了郭槐，郭槐妒火中烧，在家里撒泼使性，贾充没有办法，只好在城中永年里为李氏另修了一处宅院安身。后来女儿贾荃和贾濬多次哀求父亲去看望她们的生母，贾充也不敢答应。贾充在母亲临终时，问她有何吩咐，贾母说：“我让你把我那贤德的媳妇迎回来尚且不肯，何必再问别的。”结果，李氏一生也没有回到贾府。欲知贾南风如何偷梁换柱成了太子妃？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