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领导,你也去啊……”孙新跑了上来,拿着红色的请柬晃着,“汉斯也请我了。你说,我到时候,是不是要买套燕尾服啊?”
孙新从来没有老外朋友,也是第一次到外国人家里做客,自然紧张无比。
“领导,我在电影里看到,那些外国人家里,都是大片的田庄,还有黑奴呢。”孙新问道,“领导,怎么样才能让别人给我留下经常去外国人家做客的印象?你见识广,你给说说。”
苏哲沉思了片刻,一脸认真的表情,“孙新,据我了解,德国人在家都是不穿衣服的。”
“什么?”孙新吓了一跳。
“但是,他们比较害羞,即使客人不知道穿了衣服也没关系。不过,你要是进去之后,直接脱裤子,人家德国人就会把你当做自己人。”孙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突然明白苏哲在调侃自己,挠了挠头皮,“领导,你又在开我玩笑。”汉斯邀请别人去自己家做客,在国外,实属正常。老外们,平时的主要娱乐就是泡吧和搞派对。派对完,再来个派对,叫做after-party,直到好几个after-party过后,搞到天亮吃早饭,才肯罢休。而国内的国情就完全不同,上了班后,如果还有了家庭,甚至不小心生了个孩子,那双休日的时间,宝贵得像金子一般。有了家庭的人,基本上就对朋友恩断义绝了。女人就不说了,女性之间本来就不易成为真心朋友,而男性之间,哪怕是十几年的铁哥们关系,小时候你为我断过胳膊,我为你打破过头,都会被婚姻磨平,朋友们怎么叫他们,他们都不肯出来,手机关机,QQ不回,专心致志过自己的二人世界。直到三四年后,朋友都关系都淡得差不多了,碰巧遇到了婚姻几年之痒。男的跟老婆大吵一顿,翻翻手机,发觉连个诉苦的人也没有,于是上网慨叹,自己的孤单和中年的落寞。
汉斯的请柬发出去之后,还是有不少人答应前往。虽然在总部的名声汉斯可谓算是“声名狼藉”,种种奇葩之事,完全可以列入吉尼斯大全,但是考虑到他的总监高位,而且还是一个德国经理人,再加上不少人带着好奇心,答应去的员工经理,也有那么十多个。
星期六的下午,苏哲驱车,来孙新家接他,然后一起驶往汉斯的别墅区。孙新真的穿了一套燕尾服,黑色的后摆长长地拖在后面。
苏哲有些好奇,开车前盯着孙新的燕尾服使劲地看。
“领导,别看了。法国亲戚带来回来的。”孙新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苏哲不理睬这话,仍旧全心全意地观察着这件燕尾服,终于被他发现了蹊跷,他让孙新转过来,指了指他的后背说道,“补丁啊?这衣服的后摆,老实交代,是哪件衣服的袖口?”
孙新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领导,眼光真毒。我心想跟您一起去,绝对不能给您丢脸。”
苏哲笑了笑,“你要是穿了这件衣服,那可是真给我长脸。”
“对了,领导,您怎么没穿西服?”孙新看着苏哲穿着休闲装,也没有刻意修饰,好奇道。
“汉斯的话,你理他干嘛?”苏哲边说边启动了轿车。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驾驶,苏哲开着这辆帕萨特,终于来到了汉斯所住的别墅区。到了汉斯家的时候,门口已经停了不少轿车。
“欢迎,欢迎。”汉斯穿着西装,皮鞋擦得呈亮,站在花园的石径走道上迎着苏哲。
汉斯的别墅三层复式,很是气派,花园内草坪剪裁得也很是整齐,中央还有一个小型的喷泉。
苏哲赞美道,“这房子真不错。”
汉斯伸出四个手指,“四百万,买的。”
“这喷泉,挺有艺术感觉的。”
“这个……这个,用专机从意大利进口的。”
直到汉斯的派对结束,苏哲才知道,这别墅,是汉斯花了四万一个月租的,这喷泉,拉砖拖拉机,从旁边郊区一个农民家庭里运来的。此时,已接近傍晚,天空的一边布满了金色的晚霞,汉斯别墅的花园内,响起了阵阵音乐,所有的宾客都轻松地交流了起来,气氛十分惬意。一辆悍马H2SUV驶向了别墅,硕大的车身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停车之后,从车上钻下来一个圆头圆脑的人物。
一般来说,派对最后到的人,总是最能吸引人注意。
这次也不例外,这位圆头圆脑的人物,立即吸引了所有在场员工的注意力。
“那不是范伟……杨光吗?”
秋冬至极,杨光还穿着一件立领短袖,把他的短脖子恰到好处地遮得严严实实的。杨光自从调任总部之后,管理市场部和销售部,抬头也是总监,实际来说,算是降职了。
所以杨光一直有情绪,去夏威夷呆了两个星期,才迟迟地来报了道。这是他第一次公开露面。“汉斯,我的朋友。How-are-you?”杨光伸出他的胖手,有力地握着汉斯的手。这是伟大的一刻,东西方两位喜剧大师,侯宝林和卓别林见面了。杨光伸着脖子,看着手背上的密密麻麻的摘录,说道,“How-are-you?俺(I)暗牧(am)杨光。沃特(what)额要(your)内幕(name)?发案,山克油,俺的油?阿里嘎多。”
汉斯虽然没听懂杨光说什么,但还是露出了主人的大度和微笑,卖弄起他的中文,“有胖自远方来,不亦尿乎?”两人嘚吧嘚吧地讲得十分开心,却苦了周围的听众。这两人,一个英文不好偏要说英文,另外一个大舌头还要坚持讲中文,周围的人,听了三观尽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