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斯,你冷静些,听我说,这件事,可能跟你想得不太一样。这不是我们国际销售部内部人的,而是一名清洁工为了图私利,把我们的内部运价和消息,卖给了沃尔玛。”苏哲信口胡诌道,先不管管不管用,总之为了计划的能够顺利实施,要把汉斯的注意力,从国际销售部内转到外。
“清洁工?”汉斯的脸上将信将疑,“你说清洁工?”
“对,我想让你明白,大多数我们的同事,还是本分守纪的。违反商业道德的,也不过是一小撮人。我们国内习惯性地把他们叫做临时工。”
“临时工?”
“对,有关部门的临时工。”
汉斯摇了摇头,“那么,是哪位清洁工,我要知道她的名字。她做了这么多恶劣的事情,就这么放她走了吗?我要起诉她,职务侵占罪。这在我们德国,是会判刑的。”
苏哲低下头,用轻的不能再轻的声音嘟囔道,“汉斯,你其实是在东南亚长大的。”
为了防止汉斯继续歇斯底里,苏哲打断道,“汉斯,难道你不觉得,我们应该首先解决运价没利润的问题吗?就算你把清洁工找到了又怎么样?起诉他?万一这位清洁工,是沃尔玛的某位经理的亲戚,得罪了沃尔玛的人,这家客户,你到底打不打算要了?”
汉斯顿时没了声音,他那如同脱缰野马般的脾气,被苏哲这句话的缰绳给拉了回来。一直专心于阶级斗争,搞德国文化大革命的汉斯,并无所谓自己的同僚因此受到牵连,甚至是开除。但是,再“一根筋”决心在公司内部建设德国风尚的他明白,如果得罪了客户,那么自己就真的是白忙活一场。汉斯有些懊恼,他虽然憎恶沃尔玛的这种不耻行为,但却也不开奈何。毕竟,自己是想从对方这里赚取利润,对方刷些小手段,只要是不太过分,还真没办法撕破脸皮。“汉斯,我们目前的当务之急,就是把沃尔玛的项目恢复到合理利润上来,我已经接到TONY的命令了,如果这个项目,再运行一个月仍然赚不到钱,那我海运部的这个专门成立的小组,就不得不解散了。我们的这些有经验的操作,没办法长时间浪费在这种不赚钱的项目上。“那怎么办呢?”汉斯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这就是鸡和蛋的问题。因为沃尔玛的不赚钱,时间一长,操作小组就会解散。而操作小组的解散,更加影响了利星的服务水准,导致沃尔玛很有可能也离去。那这样,汉斯就真的人财两空了。“Scheisse!”汉斯爆出了德国国骂。
“苏哲,我该怎么办?”汉斯有些慌张。现在,李豪斯和马克张因为自己的激进行动,对自己退避三舍。内忧外患,让他感到十分的无助。
“我得吃两颗药,请原谅我,我心脏不太好。”汉斯重重地坐在了位子上,他颤巍巍地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个黄色的药瓶,手一滑,药瓶掉到了地上,滚落到了桌底下。
“这个……这个”汉斯眼瞳微缩,有些无力地伸出手。
苏哲摇了摇头,此时他突然意识到,自己面对的,不再是一位令人讨厌、行为怪异的同僚,还是一位将近六十岁需要服药的老人。
他伸出了手,示意汉斯坐在原地,接着钻到桌下,将那瓶药递到汉斯手上,并拿起桌角的水杯,送到汉斯的嘴边。
吃下药片后,汉斯的脸色恢复了正常,他一只手不断在胸前来回捋着顺着气。
“汉斯,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处理的。不仅操作小组不会解散,沃尔玛的利润,也会恢复正常。一切都会好的。事实上,这些事情,都在进行中……”
汉斯重重地喘了几口气,“这件事如果能解决,是最好的了。”
苏哲发觉自己确实是个超级忙人,人家都说,公司少了谁,都转得了,可他怎么觉得自己的经历和这句话完全不符呢?不仅中国人民需要自己,现在,意大利人民、台湾人民甚至德国人民的命运,都掌握在自己手里。
他急匆匆地离开了办公室,要去打那个电话。
“苏总监,你去哪?我这边还有个文件,要让你签字呢。”一位助理喊道。
苏哲扭过头,“我得抽空维护下世界和平。”……一辆黑色的沃尔沃S80轿车,驶进了经贸大厦的地下车库。五分钟后,一位头戴黑色皮帽,身穿风衣的男子四处张望,确定无人之后,打开车门,钻进车内。
“扎伊姆,气色看上去不错啊。”麦克斯推着自己的金丝边眼镜。
“还好。”扎伊姆简短地回答道,他从公文包里掏出了两份用塑胶文件袋封好的表格,交给了麦克斯,“这是利星这个月的运价成本。”
麦克斯拿过文档,仔细地端详了起来。
扎伊姆有些紧张,咽了口口水。
“嗯?”麦克斯略微挑了挑眉毛,似乎从文件中找到什么纰漏。
“怎么回事?”文件被甩到了扎伊姆身上。
扎伊姆大惊,强作镇定道,“麦克斯,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不清楚吗?”麦克斯双眼如狼般锐利,盯着扎伊姆。
莫非?扎伊姆心中觉得不太可能……他的整个后背,都被汗水浸湿了。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时间静得可怕。
麦克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拍了拍扎伊姆的肩膀,“开个玩笑嘛,愚人节快乐!”
“愚人节?”扎伊姆恍然大悟,他捋了捋胸口,说道,“麦克斯,你实在太会捉弄人了。我这么大年纪了,可是受不了这种刺激。”
“扎伊姆,在华夏国工作得时间长了,你怎么失去了美国人的幽默感?”麦克斯调笑道,“我就是担心你被识破了,你一定要谨慎一些。利星的那帮人,大部分我见识过了,都没什么能力。但是那个叫苏哲的你要特别担心,虽然我只跟他见过一面,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这绝对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年轻人。”
扎伊姆点头道,“对,他是我们公司的总监。”
“总监?”麦克斯眉毛抬了抬,“我看他样子也就在25,6岁的样子,这就当上了总监?扎伊姆,你快六十了吧,好像混得还没他好吧?”麦克斯丝毫不避讳地说道。
的确,扎伊姆,一个快要六十岁的外籍员工,抬头不过是部门经理,而苏哲年纪轻轻,就当上了总监,反差确实有些大。
扎伊姆无奈地笑了笑,“人和人的天赋是不一样的,你跟苏哲打过交道就知道了。”“好了,我就是提醒下你,要小心行事。毕竟我们公司的美国航线物流成本,都是要靠你才能省下来,小心点!”麦克斯拍了怕扎伊姆的肩膀。谈话很简短,也就持续了十分钟,接着扎伊姆就钻出了车子。他走到停车场僻静的一角,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苏哲,对,文件已经交给他了,价格在你们真实的成本上,提升了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