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斯呢？”苏哲意识到自己的一位老朋友不在其中。

“汉斯，他出差了。”李豪斯解释道。

苏哲点了点头，这也好，省得这位脑子不清楚的德国人搅局。

“是这样的，苏哲。这次我们找你商量的目的，是对于我们目前最新的一家的大客户沃尔玛的销售策略。”李豪斯，用非常标准的中文口音说道。

李豪斯介绍道，这次国际销售部，正在争取沃尔玛的订单。像沃尔玛这类的国际标杆性企业，其实利星这类中型民营企业是没有机会抱大腿的，门不当户不对。不过李豪斯倒是坦言，利星相比其他企业下，倒是有两点优势。

一点，就是这家沃尔玛公司的办公室，就和利星在同一栋楼内，抬头不见低头见，没事可以发发贱。

第二，李豪斯和现任沃尔玛花城分公司总经理麦克斯是大学同学，两人都是从波士顿大学毕业的。因此，麦克斯也算是卖个人情给李豪斯。

李豪斯说自己为了得到沃尔玛的订单，和麦克斯做了大量的工作，终于成为沃尔玛的供应商之一。可是，虽然进入供应商名单，片刻的喜悦过后，李豪斯才发现真正的问题在后面。沃尔玛的供应商，有四家，其中三家是之前一直合作的，占据沃尔玛的主要三条航线销路，可谓是井水不犯河水。

而利星，等于是被硬塞进去的供应商，让各位主管都犯了难。麦克斯虽然把利星引入沃尔玛供应商名单体系，但是出于其美国思维的平等和自由，并未特别指定其应得的货量份额。于是，手下的各位主管，开始打擦边球，总是以各种理由阻止给李豪斯货物。

这让李豪斯十分郁闷，像是娶了一个白天是美女，晚上变回巫婆的老婆一样，光听别人无数的赞美，心中却是困苦不堪。

苏哲就座之后，国际销售部的这几人，便开始了热烈的讨论。苏哲一开始还有些紧张，觉得是不是这帮国际销售，又是像汉斯一样的一帮酒囊饭袋，出了问题又找自己求助。不过，很快，苏哲就发觉自己有了误解，拥有每月惊人的销售业绩的这个部门，还是人才辈出的。这些外籍经理们，思路极为清晰和活跃。

这几位外籍经理，用中文讨论了半天，边讨论边分析，沃尔玛花城分部的三位物流主管，一位是分管空运货物，另外一位是管理大宗散货，第三位才是海运集装箱业务。

“空运？”扎伊姆摇了摇头，“这个还是算了吧。”

马克张也应了一声。

这让苏哲有些惊奇，他知道利星可是以空运见长的物流公司。按理说，遇到空运货物应该高兴才是，这算是用到了公司的长处，怎么这些外籍经理，全都立刻否认了？

看着苏哲疑惑的目光，马克张开口说道，“苏哲啦，这帮空运的家伙，你根本求不到他们的。他们看你们的眼神，仿佛你干了他们的媳妇一样。”

马克张，这位台湾籍的经理，几乎每一句话，都要沾上荤笑话，对于人类交配那点事，已入宗师境，万般皆蝼蚁。

李豪斯也操着标准流利的口音解释道，“苏哲，可能你觉得空运是我们的特长，揽取空运货物，还是要更加方便一些。但是实际上，有竞争力的空运价格，也只有空运部门自己拿得到。我们，是没有机会的。关于这一点，以后再跟你解释。”

苏哲点了点头，心中还是感到有些不舒服，在空运见长的物流公司，如果连空运货物都揽不到，这不是最大的讽刺吗？

空运没戏，大宗散货又不是强项，那剩下的，只有集装箱班轮业务了。

“负责集装箱班轮业务的那位主管，我本人接触过，感觉她态度有些冷淡。”李豪斯说道。

“性冷淡？”马克张调笑道。

扎伊牧露出世故的笑容，“那个主管，我见过，据说四十多岁还未婚。三十多人没结婚的人，肯定有些问题的。马克，你这么厉害，怎么不上？帮一把李豪斯。”

扎伊牧的这句玩笑话，如果落在别的经理身上，也就一句玩笑带过了。

然而马克张的反应，总是如此不同凡响。

“把她照片给我。”马克张说道。

李豪斯有些愣住了，但是还是把手机中的照片给了马克张，“这是我和她的合影。”

苏哲也探头看了一眼，照片的中女人化着浓妆，脸长得像一条带鱼，实属姿色平平，年纪又有些偏大。

马克张不断看着这张照片，表情严肃而认真，透露着一种专注。

这种表情，苏哲在外科医生动手术之前见过。也在各种描述绘画或者雕刻大师平生传的插图中，看到过种专注敬业的神态。

这一幕其实非常滑稽，会议室内各位正襟危坐，西装革履的经理人们，静静地看着马克张端详着一张女人的照片。

“交给我吧。”马克张把照片还给李豪斯。

扎伊牧不怀好意地笑道，“马克，年过四十的女人，你也能受得了？”

马克张云淡风轻地笑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为了国际销售部的业绩，马克张，拼了。这次带着严肃气氛的讨论，就这么产生了这么一个荒诞的结论。正面进攻无效后，国际销售开始准备出奇制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