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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知道的权利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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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十年前来过,当时前妻带走了女儿,迷茫的陈天戈就来这儿看看是不是自己的根儿沤了,本来繁盛的小日子瞬间就枯萎了。也是从吕梁市进山的,噢…那时候叫离石。出租车返程费让他支付的理由他不接受,就跟一日游的团进了山。本以为出个路费,道士证可以直接进去,导游不干,明明看着他道士证上晃眼的“玄天真武殿”,就是拖拽着他让购票,还嚷嚷着让都过来看。当时陈天戈就想把她撂倒,把在一边嘚不嘚嘚不嘚叫嚷着耽误大家时间的一车人都撂倒,妈的!最后还是忍住了在自家道主门前揍人的冲动,乖乖的买了票,混进去不打招呼就撤了。谁知道导游根本没寻他,还以为可以折腾折腾小娘皮,殊不知人家根本就信他是观里的,就是不想丢了门票差价的收入。

这次,陈天戈连北武当山都没说,叫个车直接去离后山翠羽谷近的坪梁沟,就是让出包车钱也认了。毕竟是师父诞生百年的祭时,他不想惹不耐烦,谁的不耐烦也不想惹。除了真武大祭,其他生时死祭都是自家一脉师兄弟拜祭,不组织大拜祭,也没有像南武当山张三丰那样值得拜祭的名头,别说张三丰,丘处机那样的也没有。师父半路出家,门下就陈天戈一人,他能想象师父坟前香火不常,杂草丛生的凄凉。车在半道陈天戈就下了车,知道这是离翠羽谷最近的地儿。估计也就是白天,若是晚点儿司机都不敢停,沟深人罕,两侧矗立着近似垂直的崖壁,任谁看都是劫财劫色劫道的风水宝地。就司机那水缸样还是男色,夹子夹着看着厚实也就百十块的零钱,满身上下也就陈天戈给的五百算是个资产。明显想多了。陈天戈怕吓着他,搬下行李还想给支烟帮老头压压惊,然后送走他自己再发力出发。结果烟还没递,司机一溜烟跑了。早知道迟会儿给钱来。

左右手各一个半米高的行李箱,背后堆两层那个什么户外收拾的物事,左手是原来的行李,右手是在离石市添加的吃食、调料和拜祭师父的香火祭品。陈天戈已经把祭品和自己的吃食统一了,可还是装填了整一行李箱,主要是他想着能待多久就待多久。算是多陪陪师父,也练习练习那些生疏的艺道。站的直,没有一点负重的样子,像平时行走的样子,环顾四周无人,陈天戈窜出去了。他知道这道崖壁后面就是翠羽谷,是放置历代羽化飞升的道观前辈肉身的地方。靠!死就死了,非得叫飞升、羽化、登仙。活着没能体验的事只好死去再忽悠,反正没活人死过,谁知道是不是飞升了。到最后自己也是飞升,想想挺拽,看来自己死都能臭屁一回。就是翠羽谷自己不来了,这名字听着像绿鸟窝,不好,哥头顶决不能绿!

通往翠羽谷的崖壁最低处得有二十多米,这也是翠羽谷隐秘的天然屏障,唯一的出口是玄天真武大殿的后崖。陈天戈八步赶蝉能跃七八米,又背负一堆行李,想翻过山崖他估计得五六次的样子。希望腾跃的时间没人路过。瞅好几次接换的落脚点,陈天戈飞速助跑,直冲山崖,贴近崖壁时瞬时侧身蹬起,身体快速上窜,内侧腿弯曲,外侧腿再次向崖壁蹬起,交换六次,陈天戈已经落在第一个落脚点上。一块突出崖壁的横面,半米方圆的样子。唉……锻炼少了,虽然腿部力量没减,蹬窜的动作有了迟滞,加上行李的阻碍,险险完成第一程。稍作休息后,陈天戈最终还是有惊无险的落在山崖顶部。他记得翠羽谷这边的这片半崖正中有块十几平方大小的平台,离地面也就十几米高。小时候淘气曾经在上面撒过尿,味道应该已经散尽了。陈天戈决定就把宿营地儿放在半崖的平台上。

六月的北武当山正是满目青翠的季节,白色崖壁上零零散散点缀着绿色,像是镶嵌着翠玉。层层叠叠的林荫错落有致,呈现出犹如绿色的浪涛。虽近盛夏,可迎面拂过习习凉风,温柔而惬意。冯立萱和郑文慧本来匆匆的心境也成了怡然自得,反倒没了急于寻求结果的欲念,干脆寄存了行李,就那样跟随着人群在不同的景点走窜,平复两人几日来的焦虑。她俩避开了玄天真武大殿,这不是说把合口的吃食留在最后的心态,是还不想太早钻进了结心事的境地,只想真正的放松一下,像诸多的旅行者一样。

人群稀稀落落的时候冯立萱和郑文慧走进了真武大殿的门,香烟缭绕,整个大殿的院子都仿佛被烟尘笼罩,虽营造了飘渺的脱尘感,但不同烟质的味道很是考验味觉。驳杂,凌乱,倒是似乎跟道教圣地充塞着铜臭味的状况雷同。万物同理呀,连味觉都在反感。

她俩先是奉了两千香火钱,提出了见住持的要求。被拒。

“二位善信士,住持不见外客。还请二位下山吧。”听着客气的话真有职场寒暄应酬的味道,专业的职业的就是不一样。可没有在滴谷寺那声美女舒服。所谓圣地的普遍现象她俩也没有愤慨的必要,只是在计算见住持的代价是多少。看着侧面桌子上的POS机,真有心过去拽着那个道士问问可不可以刷卡见住持。

对于滴谷寺有点高人做派的圆真没办法,但对于明显被铜臭弥漫的玄天真武大殿还真不发怵。郑文慧待着,冯立萱走出去在柜员机上又取了两万。再进来瞥见那道士掩饰关心背包厚度的眼神就知道有戏。直接一扎,塞了后盯着道士看。

“二位稍候,贫道去去就来。”真尼玛见效!

“小慧,你再去取两万吧,我估计往外抠答案还得买。”

道士真是去去就来,郑文慧回来时他也返来了。

“两位居士,请”。彬彬有礼,仪表堂堂,笑容不再是敷衍的,称呼也亲近了。可怎么也舒坦不起来,怎么品怎么觉得恶心,甚至觉得最后被赶出去也比这样心爽。当然也就是没拒绝,真要拒绝了估计会豁出去脱下高跟鞋扔过去,盘腿坐殿门口“咯咯”的像农村大妈一样跟他们闹。哦…这是陈天戈的风格。

“请问道长,可认识陈天戈?”这估计是住持专门待客的房子,不知道叫斋堂还是单房。纯粹的中式装修的客厅模样,连坐的都是实木沙发,就是沙发的坐垫做成了圆形,有那么一点道观的痕迹。

“居士,出家人没有身前名。贫道无法告知。还是请回吧。”这住持看着还算识理,虽然也是看钱的面子才见她俩,好歹没满足要求还知道退钱。

冯立萱可不敢收回来送出去的钱。又拿出一扎摞一块推过去。“他应该现在不在这儿,大概十几二十年前入世了,大师再想想,有没有这样个人?”

“您是说元成?”

“不知道您说的元成是不是陈天戈,您有没有照片什么的?或者是其他可以确定是一个人的东西。”

“应该是了,元成俗名好像就是这个。两位请移步。”住持很自然的收起钱领着她俩出门往后面走。

走了很远,到了一个普通的小院子,院子里两间房,大概有四五十年的历史,不是古建,跟大殿周围的建筑不是一回事。更像北方农村的住家。“这是云松师叔和元成当初住的地方。云松师叔和我师父不习惯斋堂,都专门修了院子。…诺…隔壁是我师父的。二位稍坐。”说完住持就出去了。

干净简练的陈设,上世纪初的家具样式。太师椅、条案、方桌,正墙挂中堂,是一副民国时期打扮的清瘦男人画像,画工拙劣,几乎无法分辨人的五官,只有模糊的轮廓。也可能是时间久了,还算保养的不错,能看得出收拾的很勤。冯立萱没敢坐正位,在左侧下手第一张椅子上坐下,郑文慧隔一张条桌也陪着做旁边。

住持再回来时带来一个线装书模样的相册,看着像自制的,每一页都塑封了。是用很厚的老牛皮纸做底,把照片逐一张贴,很古老,塑封着的纸样能看出来氧化的厉害,一折就碎的感觉。

“这几年我闲来无事整理的。头几年…哦…也就是元成回来那次,繁华侵袭,道心不稳。疏于养护,损坏了不少。就是这副中堂,是云松师叔凭对景华祖师的记忆自画的,幸亏无损,否则无颜面对师叔。”

“您也是燕子李三的门人?”这话是冯立萱问的,她对有些忌讳没陈天戈或者其他江湖人的觉悟,另外她在心底也没想一直瞒着郑文慧。

“不是,只是云松师叔指教了我拳脚,景华祖师是我尊称。”

几句话的时间冯立萱已经接过相册,好吧,暂时称为相册吧。郑文慧被相册吸引也忘记了问询什么燕子李三门人的事儿。

“是他!”两人一阵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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