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田蚡的小心思瞒不住北军的高级军官,但是远在几百里外的四路偏师可并不知道田蚡掉链子,他们依然按照原计划及时出塞,四路大军出塞的时间只相差两个时辰。
公孙贺领兵走的最快,他向来自诩是个匈奴通,父亲公孙昆邪就是北地义渠的戎族后裔,刚出塞就一马当先的离开渔阳郡,所部一万骑每天推进一百二十里,行军可以用神来形容,一路上掠过的匈奴部落被直接无视掉,那些被打残的匈奴部落见到汉军骑兵如丧考妣,这种弱小的敌人根本不值得公孙贺动手。
他的眼里只有打到龙城生擒匈奴单于,退而求其次的目标是打下左贤王庭生擒左贤王,他很自信自己有能力也有信心复制车骑将军曹时的胜利。
“什么叫曹时式的胜利!我要让你们记住公孙贺式的胜利,我要直捣龙城让天下铭记我的名字!”当天傍晚公孙贺所部在漠南草原上扎营,他在篝火旁做出著名的演讲,题目就是公孙贺式的胜利。
公孙贺式的胜利只存在于理论中,为了展示以他自己名字命名的胜利,他用了整个晚上的时间给一万骑兵普及什么叫做公孙贺式的胜利,最后绕来绕去把他自己也给绕糊涂了,含含糊糊结束注定没有结果的演讲。
北军骑兵一个个疲惫不堪差点倒在草甸上呼呼大睡,本来奔行一整天行进一百二里就劳累的想去休息,偏偏又被公孙贺拉来搞个普及知识的大演讲,说一堆毫无意义的废话来证明自己比车骑将军更牛掰,北军骑兵累的都懒得去反驳他的愚蠢言论。
当天晚上只有少数人坚持守夜,当第二天一早篝火渐渐熄灭,北军骑兵走出营帐愕然现十几里外冒出左贤王部五万骑兵。
表面上分析三大块,一万敌五万,兵力上存在绝对悬殊的差距,披札甲与披皮甲,防御上占据绝对优势,铁制马镫与土制马镫,高桥马鞍与土制马鞍差距不大,双方纸面上的差距似乎没有想象中的大,也不是不能打一打看具体战况走向。
可是战役还没打,主将士气就率先崩溃,那战争可就真的不好打了。
公孙贺从睡梦中被拽起来,两个军官架着他披上战袍骑上战马去指挥战争,他愕然现几里外黑压压的匈奴军,打着银狼旗的左贤王部主力军团,虽说没有看到传说中的王帐骑兵,可那毕竟是五万货真价实的骑兵,可不是他这个只会吹嘘的匈奴通。
公孙贺吓的腿差点软了。
他只是个喜欢吹牛的小年轻,从十几岁跟着太子党玩伴,后来太子党了皇帝,他也凭着伴读的资历平步青云,几年升迁至二千石的轻车将军,从此步入高级官僚的平坦大道,可坏就坏在他这张属破锣的臭嘴巴。
公孙贺喜欢吹牛,而且是特别喜欢在皇帝面前吹,仗着年纪大经常拿自己编纂的故事忽悠人,最典型的忽悠是把他爹公孙昆邪说过的一星半点故事添油加醋的加工,不然成功的忽悠住年轻的小皇帝,还把他自己塑造成朝廷里的匈奴通代表。
他不怕被揭穿老底,有实力得知真相揭穿老底的人不会在乎他的存在,没实力揭穿的大喊大叫也不会得到任何注意,能够让皇帝深信不疑的心腹可并不多,公孙贺是为数不多能够得到天子信任的官僚。
“公孙将军,我们该如何对抗匈奴人呢?您到是说句话呀!”
公孙贺整个人都惊了:“问我干什么!打仗是你们负责的事,我只管制定大战略,你们快去打!我制定好战略就出去打他们。”
问询的都尉也无奈的摇头苦笑,大敌当前不负责任的轻车将军只会缩起来躲避威胁,军心动摇直接影响中层军官的指挥和传达命令。
就在此刻匈奴大军正向南慢慢靠近,那面象征王权的银狼旗被吹的猎猎作响,匈奴人拿出劣质战鼓敲的轰隆敲响,整齐的骑兵队伍踏着鼓点缓缓加,知道一声凄厉的牛角号划破天空。
公孙贺惊呆了。
这边北军都尉急的直跳脚,一把拽住他的衣领大喊:“公孙将军快醒过来,匈奴人要打过来了,我们到底是战还是不战,请做出决断。”
“不打,不能打,立刻调转方向向南逃,对!一定要向渔阳郡的方向逃。”公孙贺毫不犹豫的调转马头向南走,主将军旗设的位置恰好就在军阵的中后排位置,他这一跑轻车将军的将旗也跑的干干净净,北军骑兵的传令官看到这苗头立刻掉头就跑,失去主心骨的一万骑兵调转方向拼命难逃。
刹那间大败就此铸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