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大先生养神片刻,便继续抄录衡山派的失传绝学,他对衡山派武功专研了一生,已深得衡山派剑术精髓,此时见到石壁上的图形,略微一想,便能觉察其中的巧妙之处。
三人忙碌不停,一直到了次日清晨,也尚未停工,莫大先生便如同给人点中了穴道一般,双眼一眨不眨地呆呆站着不动,在他脑海之中,一个个念头却层出不穷的闪过。
另外一边令狐冲也一边看着那些图形,一边想着其中剑意,只觉得其中的种种想法,均是令自己大开眼界,领悟良多。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辰,突然听得有人在洞口大叫:“大师哥,大师哥,你在洞里么?”
令狐冲听得这声音,急忙同齐御风两人从石洞中转身而出,急速穿过窄道,钻过洞口,回到思过崖外,叫道:“我们在这里,有什么事?”
陆大有正在门外呼叫,转头看见两人,不由得喜道:“果真是在这里,山下来了几人,说是要求见华山派掌门还有齐师弟。”
令狐冲、齐御风两人从昨夜便开始凝视石壁上的招数,心有专注,此时乍然见到阳光,头脑之中不免由得糊里糊涂,当即令狐冲不由得问道:“什么人?”
陆大有笑道:”看样子是曲家的宾客,带了好多礼品箱子,那曲家小妹子都躲在后宅,不好意思见人呢,齐师弟,这一次你可是娇客,跟着去迎接宾客罢!”
齐御风听得这话。不由得眉头微微一凝,摇头道:“曲非烟与她爷爷两人行走江湖。并没有说过有甚么亲戚,哪里来的什么曲家?”
陆大有微微一怔。随即道:“我看那些人恭敬有礼,不像坏人,而且又是练过武的,咱们还是见见罢。”
齐御风沉吟片刻,越想越觉得不对,转头对这令狐冲说道:“若所料不错,这些人可能是黑木崖的人。”
令狐冲听他这般说,不由得剑眉一扬,显然也十分吃惊。他低头思虑片刻,便抬首笑道:“那又有什么干系,曲非烟也不算是日月神教之人,你媳妇人品不错,而且聪明伶俐,日后必定是咱们华山派女流之中第一高手。江湖之中,虽然传闻都说我师傅他老人家是被东方不败所杀,但此事却也大有蹊跷,现在局势未定。也不便与他们撕破脸皮,还是去看看罢。”
齐御风却钉住脚步,摇头道:“东方不败一次又一次,眼巴巴的来交好华山派。我总觉得有些蹊跷。”
令狐冲闻言一呆,他持着长剑,看着眼前峡谷。云雾变幻,不禁悠悠道:“若真是东方不败来交好华山。倒解了我心头好大一个谜团。”
陆大有和齐御风都不禁一愣,齐声问道:“什么谜团?”
令狐冲冲着陆大有道:“倘若师傅真是东方不败所杀。那他又岂能允许曲长老的孙女下嫁给咱们华山派,还送上大礼?”
陆大有挠挠耳朵,显然也百思不得其解,当即道:“人家曲大小姐就爱上咱们齐少侠,他又有什么法子?”
齐御风摇头苦笑道:“非也,非也,她可没喜欢上我,而是东方不败派了手下光明左使向问天,强迫我俩结亲。”他当即便把前些日子晚归上山之际,遇见向问天的是向两人说了一遍。
两人一听还有这般事情,不由得也是一阵纳闷。
令狐冲皱眉半天,始终百思不得其解,不由得笑道:“算啦,咱们也想不明白,且回玉女峰问问他们便是,咱们虽然不能同他们明着交往,但东方不败既然派人来了,咱们也不能无凭无据的赶人下山。”
说罢,两人向洞中莫大先生告知了一声,便沿着长空栈道,走过山崖,回到玉女峰门户之中,径直便奔向正气堂。
刚到门口,便看见正气堂中,宾位上首坐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瘦削老者,这人身穿青衣,长手长脚,双目精光灿烂,甚有威势,旁边跟着十几名锦衣大汉,身边放着十个朱漆箱子。
那老者原本正在与梁发、施戴子叙话,见令狐冲与齐御风一进门,立刻挺身而起,口中道:“日月神教东方教主,委派座下白虎堂长老上官云,前来拜见华山派掌门令狐大侠。”
他这一声,中气充沛,十分响亮,堂上之人听得如雷贯耳,旁边原本与他交谈的梁发不禁“啊”地一声,站了起来,脸上十分惊讶。
原来梁发本就不善于与陌生人言谈,见到来客自称曲洋的旧友,不肯细说详情,便有一搭没一搭的与其谈论些江湖琐事,一直也未曾提及正题,此时听说对方乃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雕侠”上官云,不禁大吃了一惊。
这位”雕侠“上官云,乃是日月神教白虎堂长老,武功之高,据说远在一般寻常门派的掌门人与帮主、总舵主之上,在教中极有权势,他自己亲来华山,可以说对华山派可谓给足了面子。
令狐冲心中也是一惊,上前一拱手,说道:“在下与东方先生素不相识,有劳上官兄登门拜访,实在愧不敢当。”
上官云一笑,又看了一眼御风,笑道:“这位便是齐少侠了吧?”
齐御风也一拱手道:“小人正是齐御风。”
上官云对着齐御风一揖笑道:“东方教主听闻齐少侠与曲大小姐婚期在即,原本想要亲自前来,只是教中俗务羁绊,无法分身,请齐少侠勿怪才好,这里一些薄礼,都是教主的一片心意,请令狐掌门和齐少侠笑纳。”
说罢,伸手递过一张礼单,便送到了令狐冲手中。
那礼单原本已经被上官云打开,令狐冲搭眼一看,便已经吓了一跳。只见泥金笺上,共写了几十款礼品。金银珠宝、衣履冠带、服饰器用,乃至兵刃器械。无所不具,这光是这第一款,黄金两千两这一条,便已经能买下十个华山派的基业了。
令狐冲和齐御风对视一眼,不动声色,当即推手道:“雕侠大驾光临,令狐冲已感荣宠,如此重礼,却万万不敢拜领。还请回复东方先生。说道令狐冲多谢了,华山弟子山居清苦,不需用这些华贵的物事。”
上官云道:“令狐掌门若不笑纳,在下可为难得紧了。”略略侧头,向齐御风略一点头道:”齐少侠,这收与不收,还得看您的示下。”
齐御风十分为难,当即道:“华山派是正教门派,和你日月神教势同水火。就算双方不打架,也不能结交为友。倘若上官大侠今日为私而来,齐某自当倒履相迎,但正邪双分。倘若我收了你的礼物,他日五岳同道怪罪下来,可怎么办?”
上官云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轻描淡写道:“齐少侠说的可是嵩山派?左冷禅自大狂妄,专横骄傲。干大事而好高骛远,算小利而熟视无睹。自以为是当世豪杰,其实虽藉善领之名,然阴险毒辣,武功智谋都平庸之极,不过是一欺世盗名的妄人而已。教主令旨英明,算无遗策,早已瞧得他不耐烦,等到他气焰最为嚣张之日,便是他灭亡之时,齐少侠尽可放心。”
齐御风听他这般说话,当即心中一动,不由得开口问道:“小弟有一事不明,那嵩山派十三太保,可是贵教所杀?”
上官云点头道:“不错,圣教主一时心起,见嵩山派忙忙碌碌,尽是些鸡鸣狗盗,坑蒙拐骗的玩意儿,便施展神功,算是给了嵩山派一个教训。”
齐御风续道:“那为何不直接杀了左冷禅,岂不干净?”
上官云笑道:“圣教主令旨英明,算无遗策,行事岂能容咱们猜度。教主说,左冷禅搅风弄雨,花了无数心血,筹划五岳剑派合并,倘若不让他试一试便死,那他必然心中不甘,是以现在变留着他一条性命。圣教主武功天下无敌,杀他还不是像宰鸡杀狗一般,只不过教主开恩,才容他活到今日。”
齐御风又问道:“那青城派的‘青城四秀’,是否也是贵教主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