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旋的风呼啸着扫过树梢，骨骼碎裂的声音十分清脆，碎骨四处飞洒就像狂风中乱舞的冰雹。

远离了那片战场，仍有一些黑漆漆的骨头不自量力地拦住他们去路。伊凡抱着艾夏，秀琳紧跟在他身边扶着，他们的脚步摇摇晃晃，好像随时都会栽倒。只剩下乌鸦还算是能打的样子。

一把黑色匕首直截了当地割断了一个人型魔物的脖子，黑骨的头颅向着空中抛飞。乌鸦放慢脚步，捂着口鼻，喘息了一会儿。

灰蒙蒙的林中小路，弥漫着黑烟。乌鸦的眼睛，甚至看不见眼前几米远的地方，也不知道他们走的方向对不对。秀琳.琼说过，过不了多久，约书亚小城那边会有人来接应他们。

他们只要平安无事地撑过这不到一小时的时间……就好了。

“呜呜……”

艾夏的手突然用力握紧，一路上，她一直紧拽着伊凡的领子。她的内脏显然也受了伤，不停有血沫从嘴里溢出。现在，她攥得手指骨节都发白了，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仿佛在忍受着超乎想象的痛苦。

“乌鸦，停一下！”秀琳急忙叫住乌鸦。她帮着伊凡，把艾夏平放在一棵老树的下面，艾夏的手依然拽着伊凡的领子。乌鸦靠近了几步，飞旋的风之刃黑精灵一把一把飞回到他手中。

艾夏在哭。

她似乎不想哭得很难看，刻意把头扭到一旁。浑身哆哆嗦嗦地咬着牙抽泣。她身上的黑雾与黯淡的光彩并没有完全散去，它们看上去就像是纠缠不放的海藻，一会清晰一会模糊。

伊凡用手臂托着艾夏的肩膀，也许是痛觉神经麻木了，也许是黑雾的力量的的确确减弱了，总之他现在并不觉得碰到这些黑雾很疼，是看见艾夏难受的样子……很心疼。

“艾夏，你能坚持住吗？能听见我说话吗？听见了吗？我是谁？”秀琳焦急地大吼着发问。

“艾夏……”伊凡也下意识喊了一声艾夏的名字，刺骨的冰凉在胸口蔓延。艾夏会听见的，如果艾夏听不见。如果她失去意识的话……

想都不敢想。如果艾夏再也无法露出那样美好的笑脸。他该如何是好！

“伊凡，你松手，没关系，松手！”秀琳抓住了艾夏的手。用力扯了一下。不让她继续拽着伊凡。“别怕，伊凡他在这儿呢，艾夏。我要检查你的伤口，你放松！”

也许是艾夏真的听见了秀琳的声音，她僵硬的手指慢慢放松下来，黑雾在她的周身缭绕着。她吃力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眼睛里的颜色像血一样鲜红。

“秀，秀琳姐……秀琳……姐……”

“对，是我。”秀琳格外郑重地点头。忽然很想大哭一场，这个孩子，竟然抵抗住了魔力的入侵，还保持着自己的意识。她深吸一口气，咬住牙，轻轻将艾夏的手放在她萦绕着黑雾的身上，疼痛的感觉就像电流从指尖流过。再次深吸一口气，她猛地撕开了艾夏肩头的衣服。

伊凡目瞪口呆地盯着艾夏染着血迹的肌肤。

他会看呆并不是因为秀琳撕得太猛，让艾夏胸前那平缓的弧线都露了出来，而是因为艾夏看上去完全没有变异的征兆。秀琳也愣了好一会儿。

伤口还在不断地往外冒血，但是没有秀琳当初被使魔毒蛇咬到时皮肤异化的纹路，甚至连肤色都没有很突出的变化。除了被血染红的部分，其它地方只是比以前更白了一些。她看起来仍是人类，很正常的人类。

“艾夏你感觉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