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勇猜测不错,出现在长山、静平堡的金军确是洪太亲率的回援兵马,致使他没有马上率部杀奔沈阳的原因也正是这场让明军陷入大麻烦的暴雪。
大雪最深处有半人之深,马匹难行,加上天寒地冻,又是千里回援,几千骑兵早就人困马乏,痛苦不堪,哪里还有余力冒着风雪赶到沈阳城下。就算他们这会赶了回去,恐怕也无济于事,不用明军来打,自个先崩溃了。
洪太是着急回救沈阳,可他也不能带着这么一支随时都会从马上倒下的兵马回去吧,因此只能传令休整,一来等风雪停下,二来也得赶紧派人去调粮草来。
数千里行军,军中携带的粮草早就用光,这会军中已是没有一点粮食了,若不是长山和静平堡的旗人还有点余粮,旗兵们都要饿肚子了。人饿肚子还能撑上一两天,可这马饿肚子却不行,所以必须要等到粮草供应上来,不然是没法再动弹的。
此次随洪太千里回救的是阿济格、多尔衮、多绎三兄弟,另外就是阿巴泰和豪格,济尔哈朗和岳托、萨哈廉等人则奉命统帅大军回师。回援的兵马是从两黄旗和两白旗抽出的5000精锐骑兵。
明军登陆辽南的消息,军中多少已经传开,但明军攻打沈阳的消息却是被严密封锁的,除了各旗的旗主外,也就是固山和贝勒们知情,其余人都是被蒙在鼓子里的,尤其是那些随额哲归降的蒙古人更是被蒙在鼓子里。即便是随洪太千里回援的这5000八旗兵也是不知道明军攻打沈阳的,不然恐怕军心就要不稳了。毕竟大多数八旗将士的家眷都在沈阳城中,要是让他们知道沈阳已经陷入明军围困,也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了。
洪太对外的说法是要亲自赶回去负责剿灭辽南明军,这个说法倒也没惹什么人怀疑。
洪太已经七天没有收到沈阳的消息了,也不知道代善守没守住沈阳。但再急,他身为大汗,也不能在脸上露出一丝焦虑之色,否则下面的人看到了可就不好了。出发以来,他已经砍了几个乱说话的侍卫,为的就是不让军心有所波动。
这两天洪太都没有出帐,千里回援,他宠爱的女人一个都没带,唯把海兰珠给带在身边,结果因为长途颠沛,在翻黑山的时候海兰珠竟然病了。
洪太有心将想海兰珠留下养好身体,可海兰珠死活要跟在洪太身边,洪太拗不过她,只好又将她带在身边,等到了静平堡,海兰珠的病情加重了,竟然出现了两次昏迷,这让洪太很是后悔,责怪自己不应该让海兰珠吃这么多苦,若是留她在后面大队,她又如何会病成这样呢。
后悔之余,洪太便时刻守在海兰珠身边,生怕海兰珠出个好歹,只有阿巴泰和阿济格他们来请示的时候才出帐。
这天刚吃了点食物,阿巴泰就来找洪太,说是要让长山的豪格兵马全调到静平堡来,洪太正和他商量,海兰珠贴身伺候的侍女却匆匆的来报,说海兰珠又昏了过去。
洪太一听大惊,顾不得和阿巴泰说事,马上赶到帐中,抱起海兰珠不断的叫唤。
侍女又跑到门前大声喊道:“郎中,郎中,快来呀,主子昏过去,主子又昏过去了!...”
因海兰珠这两天病情加重,那郎中已处于时刻待命的状态,听到喊声,赶紧跑了过来。
洪太这时已将海兰珠抱在臂中,虚弱已极的海兰珠无力地睁开双眼,惨然一笑,气若游丝:“汗王,臣妾没事,不要紧的。”
洪太顾不上什么大汗之尊了,竟然也哭了出来,哽咽道:“海兰珠,你可不能倒下去,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也不想活了。”他实在是太疼爱海兰珠了。
海兰珠吃力地抬起右手,为洪太擦泪道:“汗王,你可千万别这么说,这要是传出去,国人们非说臣妾狐媚惑主不可,汗王可不能让臣妾背骂名啊。”
洪太点头应道:“我不说,我不说。”眼睛却哭得通红。
郎中为海兰珠把脉,在海兰珠的腕上摸了又摸,找不到脉,郎中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知道海兰珠心血已经耗尽,怕是挨不了多少日子,可他不敢和洪太直言,便赶紧配出一副救急的方子,碾成粉末后,让侍女服侍海兰珠服下。
长期服药,海兰珠对药味已经逆反,加之此刻身体极其虚弱,胃肠吸收能力极差,哪里还吸收得了这些苦面子,不到片刻功夫,都呕了出来。
郎中无奈,只好用银针护定海兰珠的上脘、足三里、内关等穴,行针两刻功夫,海兰珠才将药面子服了下去。
阿巴泰在外面见洪太抱着海兰珠痛哭,知道洪太这会是没法处事了,叹了口气摇头去找阿济格和多尔衮,却见外面的巡逻骑兵抓了两个旗人过来。
那两个旗人不知遭了什么罪,浑身上下没一处完整的,在寒风中冻得直哆嗦,看到阿巴泰,二人忙跑了过来,跪下就哭道:“贝勒爷,沈阳丢了,沈阳丢了,沈阳丢了啊!”
闻言,阿巴泰的脸色一下变得苍白,将那两个旗人拖到自己帐中详细盘问后,命令侍卫看紧这二人,然后立即去找阿济格三兄弟。
阿济格三兄弟一听沈阳已经丢了,都是吃了一惊,四人一刻也不敢耽搁马上去向洪太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