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蕴苦笑了一声,“如你们所愿。”
……
十月六日晚,戌时。自黄昏时分起,阴郁的天空便再也奈不住寂寞。将淋淋漓漓的大雨不住地倾泻下来,伴随着不时划破天际的闪电和隆隆的雷声,气势着实有些骇人!
一场秋雨一场寒。
麴县城外,一支队伍迎着风雨、忍受着秋雨的寒冷,缓缓地向麴县城外十里的一军营靠拢过去。当先的一匹战马上,迎风傲雨而坐之人,正是韩非本人。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韩非遥望着营内上隐约闪现的些许火光,面上露出兴奋地笑意,仅从这稀稀落落的火光来看,便可知扼守麴县外军营的匈奴人士卒着实有限。而且守卫军士也绝难料到,竟会有人在如此恶劣的天气下冒险袭击!
这正是奇袭的极佳时机!
眼见对面军营中的火光变的愈发清晰,队伍再继续接近过去将有可能被守军发现,韩非立即发出一声低喝:“下马!”
接到韩非的命令后,身后一名名士卒手拿着兵器跳下了战马,留下十人看守马匹后,蹑足潜踪,悄悄的向匈奴人的军营靠了过去……
麴县,匈奴军军营。
略显空旷的军营中,只有寥寥的几座帐篷中有灯火闪亮着。这座原可以驻扎千多名士卒的军营,此刻只余有百多名士兵驻守。自一月多前,汉军开始进袭匈奴以来,由于形势不断吃紧,前线兵力被大量消耗,匈奴占据的各县的兵力被不断抽调到前线,进而导致防守力量严重缺乏。不得已之下,各县只能采取收缩防守的方法,将有限的兵力集中在城池和几个屯兵要所之中。麴县匈奴军军营的大半士卒,便是被乌珠留征调去驻守了宁武县城。
“这样的鬼天气,还用看什么哨啊?鬼才会在这样的天气里偷城呢?”一名匈奴军值哨士兵抱着长枪,尽量将身子缩进可以躲避风雨的地方,口中不无抱怨地对另一名伙伴说道。
“是啊!其他兄弟都躲在帐篷里睡觉,偏是咱们两个倒霉,摊上这样的鬼天气还要值哨!”另一名士兵也怨气十足地说道,“其实咱们这个值哨也只能是装装样子!阴馆的汉人早给吓破了胆,哪还敢出头?再说了,要真进攻过来,就凭咱们营里这百来号人,能顶个什么用?乌珠留大人还不如一咕脑把咱们全调去宁武呢!”
“哎……你说这回咱们能顶的过去吗?听说那个叫韩非的人所带领的军队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无人能挡其锋芒!”起先的那名士兵特意将自己的语调延长,以示震惊,说道:“这些天都不知道调了多少弟兄到各处去,但还是不管用!听说须卜将军又要往左云那里调兵了!”
“还要调兵?不是说左云那边应付的开么?如今都调了不少过去,还不够?”另一个士兵满是震惊的问道。
“谁知道了呢!上面的事,咱们做小兵的,又哪会知道那许多!不过你还别说。听说人家汉军没死几个人,就把个代县攻下来了……”
就在两名值哨兵卒你一言我一语,聊得正欢时,死亡已逼近了他们!为了躲避风雨,两名兵卒都尽量缩在了营门楼下,身体背对着营门。以至于,两人全然没有留意到几条黑影已蹑手蹑脚地来到他们的身后。
“呜……”
临门稍近些的一名值哨士卒在全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人用手探过营门栅栏的隙逢将嘴捂住,随即被一柄利刃从后背刺入,一声惨叫都未能发出便失却了性命。
“恩?你怎么了?”另一名匈奴军士兵见同伴“发出”了奇怪的声响,讶异地转过头来,却愕然地看到同伴那胸前透着刀尖、正缓缓下滑的身体,正待出声惊呼。又一柄利刃已迅速异常的刺入他的脖颈。
敌袭!
被贯喉的士兵生机迅速消逝,在神智将失之前,他终将眼前的事情会悟了过来,但为时已晚……
“主公,值哨的就这两个,其他人应该都是营帐内睡觉呢!”一名什长低声对韩非说道。当听到率领他们的人将是韩非之后,这队士卒可以说是肩头好重好重。
毕竟。韩非的安全,可就要靠他们这些人来保障了。
这什长还清楚的记得那些将军在他们临行前的嘱托,哪怕是自己的命没了,也要保证主公的安全!
“恩!”韩非点了点头,右手微一用力将刺入敌兵脖颈的短刀抽了出来,轻声呼道:“招呼兄弟们随我悄悄地杀进去,不能放走一个人!”
闪电般杀死两人,以韩非的身手做来。简直是手到擒来,在不用其他人帮忙的情况下,仗着脚步的迅捷,根本就没有废一点的事。
……
不到一盏茶的工夫,韩非的袭营之战就已大获全胜,营中的百多名匈奴人士兵尽被斩杀。睡梦中的匈奴军士兵,在遭遇了韩非的偷袭之后。全然组织不起来半点反抗,许多人甚至在梦中便被砍掉了脑袋。为了保证大军突袭麴县的消息不被泄露,韩非更是下达了不必留任何活口命令。
“立即发出信号,招呼张将军赶来!”确认了营中再无敌军之后。韩非立即大声喝令道。
“是!”负责发信号士兵取出背负在身后的小型手弩,搭上一支特制的响箭,乘着雷声的间隙迅速地开弦将响箭射了出去。
不多时,一支两千人上下的军队开到了近前。
“儁乂,这次突袭由你负责,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韩非接过张颌递来的衣甲,一边穿戴,一边说道。
“使主公亲临险地,实乃颌等之罪也!主公尽管放心,麴县不下,颌绝不活着回来!”张颌的话中,充满了自信。
“好!梁道,你跟着张将军,莫让为师失望才是。”韩非转头看向站在张颌身旁的弟子,叮嘱道。
“师傅放心即是!”贾逵的话不多,但透着稳重,对于贾逵这一点,韩非很是满意。
……
十月七日凌晨,子丑之交,冒雨急行了一个半时辰后,张颌率军终于赶至麴县大军军营外。
此时的麴县匈奴军军营中,大半官兵已然入睡,只有为数不多的值哨军兵在把守营门,平日里都会派出的巡逻队也由于大雨的缘故没有在营中巡逻走动。
遥遥地对麴县军营作了一番勘察之后,张颌确认匈奴军的确是处于没有防备的状态。嘴角微微一咧,面上现出兴奋而冷酷的笑意,低声对身旁的几员大将说道:“典将军、贾将军、高将军……我们分兵四路,各领五百人,从四个方向杀入,不必留手,速战速决!记住,我们所带之兵的训练方法,只有高将军、典将军能做到如臂使指,除了他们二人外,任何一人不得干涉到所带之兵的指挥,指挥完全交付到原军个级将领手中,而我们的责任,就是斩将杀敌!谁先杀到进麴县城内,就立即将县城控制起来,然后传信主公策应!”
“张将军放心,我们懂得!诸位,小心才是!”娄超点点头,深以为然的道。确实,对于指挥“破军营”、“先登营”、“乞活军”这样的精锐,如他们这些新加入真就没什么经验,甚至,还不如其军中的一都尉。这些人,都是识大局之人,关键时刻,没人会在意这些。
“保重!”其他几人齐声道。
“梁道,跟在我的身边!”张颌再对贾逵说道:稍后冲杀时,莫要离开我之左右!”
贾逵有才,张颌知道,可以说,是一块雕琢未曾完全的璞玉,他也知道,韩非对贾逵很是看重,这次带在身边,更多的是要磨练于他,是以,张颌很是尽心。
“是,张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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