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还剩四千来斤的蔬菜,二百来斤的草莓。
姜鹤做安排,“包成那边我不去了,你们俩过去,给他留一千五百斤蔬菜,一百斤草莓。剩下的送去省城,到时候你们把斤数和菜款总额发给我。”递出一个信封,“霍东篱过去找你,你就给他。”
“知道了。”孙强接过信封放好,和刘焘一起上车。
目送箱货开走了,姜鹤上车,开往县城火车站。在火车站附近找停车位把车停好,取了背包出来一背,锁好车,步行去火车站。
售票大厅只有零星几个人。姜鹤看一眼时间,八点三十二分。她走到售票窗口,询问开往梧桐市方向的火车有没有恢复通车。得到的答案是有一趟列车通了,是上午十点经过县城的那趟列车。
姜鹤递出证件,买了一张到梧桐市的票。从售票大厅出来,去附近超市转了转,发现所有东西都涨价了。生活用品和米面粮油的涨幅还在可接受范围内,水果蔬菜、肉类的价格都翻倍了。
相应的,和水果蔬菜肉类相关的食物也连番涨价了。平时卖一百多一斤的牛肉干,现在卖到二三百一斤。那种花里胡哨包装的各种口味肉干,更是贵的让姜鹤没办法接受。
她也就看看,没买。牧民做的纯正的牛肉干她还有很多存货,是年前交易时候换到的。她就喜欢吃这种原滋原味儿的肉干。
三个面包,一个小蛋糕,一包花生米,一盒巧克力,两包纸抽。结账出来,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回到火车站,进候车室等车。
平时人挤人的候车室,冷清了许多。
她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戴上无线耳机,先联系的霍东篱。“霍大哥,你还在梧桐市吗?”
霍东篱示意对面的师弟霍西风噤声,这才答,“没有,我回苍山了。青梅没事吧?”
“正要跟你说她的事。困灵灯把她放出来了,不过人还是昏迷状态。”
霍东篱以为听错,“真的?什么时候的事?”
“真的,就在昨天。她还在昏迷,看情况还好。我把她放到她平时最喜欢睡觉的位置了。”
这是一个惊喜。霍东篱喜形于色,急切地说,“太好了,谢谢,谢谢,我,我这就回去,这就走。”
“师兄,师兄你回来。事情还没说完,你去哪儿?”霍西风喊。
姜鹤听着对面的动静,“我有事出门一趟,哪天回来不好说。你想上山,先去找孙强。我给孙强留了个信封,信封里有上山的……”她停顿一下,换了个说法,“通行证”。
“好,我到了就去拿信封。”
“我舅舅的事,谢谢你!”
“青梅的事,我也谢谢你!”
“好吧,不说了,互相谢来谢去很奇怪。我挂了。”姜鹤结束这通电话,先联系的高诚,“快开学了吧?”
高诚关住卧室的门,压低声音说话,“我20号开学,还能自由一周。”
“怎么了?说话跟做贼似的?”
“嘘,小声是必须的。我爸妈正在吵架,不敢惹,不敢惹。要是被他们的战火波及,我可就惨了。”
“舅舅舅妈吵架,你怎么没有一点着急上火的意思?”
“那有啥着急上火的!反正他俩吵架有分寸,吵完继续过,也没谁闹离婚。吵架也不是谁犯了原则性错误,没事儿。”
姜鹤失笑,“心大是好事。那他们为什么吵架?”
“为了我奶奶呗,还能为了什么!”
“……”对姥姥折腾人的本事,她太清楚了。
“我奶奶说了,首都哪儿哪儿都好,梧桐市哪儿哪儿都是毛病。她不准备回梧桐市了,命令我们全家搬去首都,在首都买房。”
“症结应该不是喜欢首都看不上梧桐市,肯定是你二姑那边有情况。”
“聪明,姐你怎么这么聪明呢!”
“不用想就知道答案了。”
“二姑说了,世道要变了,放眼全国,最安全的地方就是一国之都。二姑给我奶奶上完课,奶奶立马来电话下命令了,让我爸赶紧处理梧桐市的房产和所有铺面,全家搬过去。”
“世道要变?哪儿来的消息?”
“不知道,反正催着我们搬家。我妈第一个反对,我爸犹豫不定,然后就吵起来了。”
“放心吧,搬不成。舅妈要是坚持到底,舅舅肯定妥协。”
“以我奶奶的实力,我妈的赢面不高。”
“错,舅妈坚持,一定能赢。舅舅的事业在梧桐市,所有人脉关系也在梧桐市。事业、人脉和亲妈之间选择,舅舅可能选择亲妈。事业+人脉+舅妈和亲妈之间选择,舅舅知道怎么做。”
“真的?”
“八九不离十。对了,问你个事儿?”
“姐,你问。”
“我爷爷病重,你听说了吗?”
“没有啊,没听说。不能吧!昨晚姜姝还发朋友圈儿。她参加了一个什么聚会,炫耀新车、炫耀新男友,笑的特别欢。姜家的规矩可不允许爷爷病重的时候孙女玩乐。”
“这样啊!”姜鹤猜到了姜爷爷可能在装病,有心理准备。可再有准备,还是觉得失望又难过。
“姐,你听谁说的?”
“姜家有人传话给我,让我回去探病。”
“情况不对啊!姐,你可千万别回去。”
“嗯,我心里有数。行了,不说了,我这边进来一个电话。”
高诚手机放一边,不由嘀咕,“越有钱的人家,越能整事儿。”他小时候没感觉,初中以后就不太喜欢去首都,尤其不喜欢去姜家作客。
姜家的规矩特别多,还有上层人士的派头,能把正常人整自卑,能让普通人怀疑人生。
他妈妈也不喜欢去姜家做客,说姜家老的少的看人的眼神就跟看蝼蚁一样,拿他们一家当穷亲戚,让人不舒服。
他和妈妈一样,特别喜欢姜鹤表姐。因为姜鹤表姐跟姜家其他人不一样,看人的眼神、说话、做事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姜鹤这边接到的电话是个陌生号码,“你好!哪位?”
“是我。”高奶奶有气无力的声音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