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因坦看她静静地望着自己,就说:“要是你跟我说,你是个江洋大盗,我现在也信。”
索锁手指一弯,挑了下彭因坦的下巴,说:“我比江洋大盗要厉害多了。”
彭因坦笑,说:“信得过我的话,我都拿走。你写个清单,我签个字。”
“信不过。”索锁说。
彭因坦白皙修长的手,覆在螺钿盒上,昏黄的灯光映着,他的手也有点像古老的和田玉。
“信不过也没有更好的选择。”索锁又说。
彭因坦哼了一声,长腿一伸,朝着索锁床的位置,问道:“你让我上来,就为了这个?”
索锁顺着他的脚尖方向一看,反问:“你以为呢?”
彭因坦似笑非笑的,说:“夜深人静时,邀人入香闺,还能以为什么啊。”
索锁一脚踢过来,彭因坦机灵地躲开。
他脸上的笑意浓浓的,化都化不开。
索锁把盒子往旁边一推,说:“病的你轻了……不要刚好一点儿就想
三想四……”
彭因坦突然倾身向前,鼻尖儿都差点碰到索锁的鼻尖儿,问:“你真的没有预谋勾yin我?”
索锁要站起来,彭因坦拉着她的手呢,一下子没能起得来。彭因坦就笑了。
“好,算你没有预谋。那你跟我说实话,干嘛要卖玉?”彭因坦正经起来。他把索锁的手拉过来握紧了按在自己腿上,“又闯什么祸了?得赔谁的钱?”
索锁想了想,摇头,说:“还你。”
彭因坦沉默片刻,才说:“我的钱你不……”
索锁没等他说完,起身过来吻在他唇上。
彭因坦的话当然就说不完了……他总是很讨厌人家打断他的话,不过这种方式,他当然不会太反对……至少现在他不反对。
索锁本想阻止他说下去就撤退的。可是这情况显然也不由她控制到底……彭因坦攥着她的手,紧紧地握住,根本就不给她机会躲开,真是亲了又亲,亲到情况有点失控了。刚刚明明只是开玩笑说她勾yin他的,现在却成了他在勾yin她……床的方位他记得,就是不记得也没关系。这地方大的很,怎么都能施展开。
彭因坦不慌不忙的,索锁却有点儿乱阵脚。
她将彭因坦带上来,当然并没有想到会将他带上她的床。
她压根儿就没防着这一点,此时却绝对骑虎难下。彭因坦的亲吻向来霸道,一旦沾上就难以摆脱,而他技巧又太好了,她就像是坐在滑梯上,心跳加速的同时,身子也要一路急速下滑……他的手在从她衬衫下摆处伸进去,慢吞吞的,以同他的亲吻完全相背离的节奏揉按着她的敏感的部位,让她简直就是在冰与火两重天地里煎熬似的……她忍不住咬他的舌尖。
彭因坦被咬痛了,惩罚似的,捏着她的胸。
索锁瞪他,彭因坦根本就不怕,趁她没什么反抗之力,就将她放在g上。床垫有点低,他们简直是跌在上头的。彭因坦忍不住想笑。这真是新奇无比的体验:一边脱着衣服,一边还要推开g上碍事的被子、衣服、书以及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当然还得看住了,不要让索锁跑掉。
“……洗洗去。”索锁低声说。
“我已经洗脸刷牙了,你看,手也洗的很干净……”彭因坦稍稍躲开一点。远处台灯的光很淡,不过照样能把他手的影子投在索锁脸上和颈上……他看着索锁在影子里亮闪闪的眸子,简直要冒火星了,就低头亲亲她,手当然不会规矩,落在她身上……“别啰嗦啦。”
“那我去洗澡。”索锁说。真是被彭因坦缠的一身都是汗,听着他浓重的鼻音,又是无奈又是好笑。真是……
彭因坦已经成功地把她拉到g上,哪儿还容得她再起来。他解着她的腰带,急促息之间,说:“……等下一起去……怎么这么麻烦,你倒是帮我下……”
索锁扑哧一声笑出来,拍了他的手一下,让他一边儿去。
“你不跑?”他问。
“我能跑哪儿去?”她说。
彭因坦停了停,果然暂时一边儿去。
索锁坐起来背对着彭因坦。片刻之后,她起来去把台灯和壁灯都关掉。斜顶的窗子,帘子并没有拉上,月光从窗子里进来,彭因坦隐约能看到索锁的身影在接近床边,他心跳比刚才更急了些。而当他看到她走近了,牛仔裤、内衫……一件件脱落,心跳就越来越急。
索锁跪在床垫上,彭因坦就立即觉察身边陷下去一块。
她灵猫似的来到他身边,他没有马上行动,而是握住了她的手,转头吻住她……唇舌缠绵纠结,亲吻良久都不想停下。
他翻身覆上她,能感觉到她的身体也在越来越热,而且她是在鼓励他的……他热的可不只是身体,连头脑都一并热起来。
索锁闭上眼睛。
其实她睁着眼睛也看不到彭因坦,她回应着他,跟着他的节奏来……她突然听他低声咕哝了一句,有点儿不明所以。
“糟糕……那个……我没……”彭因坦在索锁耳边低声说着,“你这有吗?”
索锁反应过来,顿了顿,有点儿咬牙切齿地说:“我这儿怎么会有!”
彭因坦闷声笑出来,说:“对不起。我去买。”
他说着就要起身,不想被索锁拉住了。
“不用。没关系。”索锁手覆在彭因坦腰际。她手下他的肌肤强劲而又有弹性,似乎随时都能迸发出无穷的力量……她唇碰在他胸口处,舌尖轻轻舔了下了那里,这似触非触的一碰,比多么有力的行动都更让人受不了。
彭因坦身子沉了沉,问:“你可得知道后果。”
索锁仰脸望着他,淡淡的光影中彭因坦的脸模模糊糊的,但是棱角分明。她的手指勾住彭因坦颈上的链子,轻轻扯着他靠近自己,说:“我知道。你怕呀?”
“万一有宝宝呢?”彭因坦问。
索锁
轻轻舒了口气,说:“我要。我养。”
彭因坦胸口被她凉凉的呼吸吹的也一凉,虽然也已经要失控了、根本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还是问道:“不用我?”
索锁被他拥在怀里,忽然有种她用过的所有的被子,都不如这具实实在在的身子暖和的想法……她揉着彭因坦的腰眼,紧贴着他的身子、然后也紧贴着他耳垂,轻声说:“不用……男人有屁用……啊……”
彭因坦没出声。
不过她能感觉出来,彭因坦肯定是不怎么痛快的……
她只能听见彭因坦的呼吸粗重,重重雾霭似的,将她包裹起来,一层层的,越来越紧、越来越紧……她忍不住想要喊,可彭因坦偏偏按住她的嘴巴不许她喊,低声在她耳边说:“嘘……”
她的手指扣着他的背,简直要扣进肉里去了。
好久,这股劲儿才算过去。
彭因坦等她渐渐平静,才松开手。
手心湿漉漉的全是汗水,身上也一样。
他翻身躺在她身边,缓缓地出了口气,转头亲亲她,下巴搁在她额头上,问:“没弄疼你吧?”
索锁摇摇头。突然间想起什么,她就坐起来来了。犹豫下才开了床头灯,拿了件长袖衫套上身。
彭因坦手臂当枕,望着被远处的灯影勾勒出来的索锁美好的侧影。他忽然觉得不想就这么让她走开,伸手拉她。
“别闹……门都没锁……你去洗澡滚蛋。”索锁拍了彭因坦一巴掌,反而被彭因坦握住了手,她的腿贴着彭因坦毛茸茸的腿,忽然觉得一种温暖的痒……彭因坦的眼睛在暗影中闪闪发光。
他是在望着她的。
索锁心里忽然一阵温暖涌过来,好像有什么被瞬间冲垮了。
她低头,吻在他鼻尖上。
彭因坦怔了怔,掌握着她的腰肢。
他上身一抬,含住了她的唇,将索锁禁锢在他身上。
索锁修长的腿跨在他身上,慢慢地向下滑动……
“索锁,我……”彭因坦在这个什么都不在心上的时候,忽然想跟索锁说句话。
索锁的舌尖顶进他的齿间,也学他的样子,把他想说的话全都堵回去。
彭因坦叹息了一声。
海浪声透过窗子传进来,和他们一样,是一浪高过一浪的潮……
……
彭因坦觉得背上刺痛,特别转过身来照了照镜子,果然在腰部往上一点的位置,有几道红痕。
他看了一会儿。
是索锁干的。
他的手环着腰按在红痕上。
那个时候,索锁的手就是这么放的吧……
浴室的门被敲了两下,他关了喷头,问:“怎么了?”
粗声粗气的。
“是我啊,晓芃。我来叫你下去吃东西。二姨带来的盈府的红豆羹。你不是爱吃嘛?”章晓芃在门外大声说。
“马上。”彭因坦答应着,开喷头将自己从头到脚又冲洗了一遍,出来换了居家的衣服下楼去。
楼下坐了好多人。围坐在客厅里,正闲聊着。
他母亲钟裕彤,表妹章晓芃,晓芃的妈妈、他的小姨钟裕彰,二姨钟裕影,还有巩义方。看见他下来,几个人笑的都有些暧昧。彭因坦坐下来,拿起一碗红豆羹就吃。晓芃坐的离他最近,给他递了条手帕过来,低声笑道:“注意啊,别说漏嘴。要不是我说我怕猫,今儿晚上就大队人马奔你那小公寓了……救了你一条小命,记得这个人情啊。要还的。”
彭因坦口中含着红豆羹,笑笑,却转头看看身边不怎么出声的巩义方,问道:“你不早告诉我她们要来?”
巩义方笑道:“我也刚知道。晚上有应酬,晓芃把阿姨们接过来才告诉我。你这是去哪儿了,失联这么久?”
彭因坦笑笑,也不回答。
刚刚进门的时候,母亲他们还没吃完晚饭。她们要他一起吃,他就说要洗澡换衣服。他其实在索锁那里已经洗过澡了,而且也许是不洗澡更好些,刚刚洗过才有欲盖弥彰的味道……不过他直觉表现的还是非常自然,就是觉得他们眼神里有点儿猜测,多半也是因为自己心里有鬼。
这会儿被他们盯着瞧,他问:“怎么都不吃啊?别盯着我吃啊,多不好意思。”
他鼻音还是很重。
刚刚他们也太疯了点儿,一身的汗,阁楼里又凉,等到觉得冷盖被子,又开始打喷嚏了……他倒是也知道这一定是感冒重茬儿了,接下来肯定更难受……他清了清喉咙,嘴角微微一动。
钟裕彰正走过来,一手端着茶杯,一手就捏了因坦的耳朵,使劲儿地拧了一下,没好气地说:“你还有脸说不好意思?我们这么多人惦着你不知道病成什么样了,来了就找你。谁都找不着。一晚上一个电话都不接,这是又去哪儿疯的?我可告儿你说啊,这边儿可不是北京,没那么大圈
子,你有点儿事情不出三两天就全知道了。”
“我有什么事儿啊?”彭因坦笑着问,“我是正经来工作的啊。再说不就没听见电话响嘛。听到电话响马上回来了。”
“哼。”钟裕彰哼了一声,指着因坦,问姐姐道:“你们信嘛?他是个就知道正经工作的?”
“不信。”钟裕影笑道。
“坦坦,你正经找个女朋友吧。那种出来玩的女孩子少碰。”钟裕彰说着,就听晓芃嗤的一笑,她瞪了眼女儿,说:“你就和坦坦一个鼻孔出气吧。也不说看着他点儿。”
“妈您也是。我哥他有数啦。”晓芃说着,对因坦眨眨眼,“他名字是白起的啊?爱因斯坦,那什么智商什么情商?当然知道玩儿归玩儿,娶回家的是不一样的。”
彭因坦笑着,斜了巩义方一眼,说:“火要烧你这儿来了。”
“关我什么事。”巩义方坐在晓芃身边,微笑。
“是呀,关他什么事?我们俩是因爱结合。”晓芃笑着说。
因坦笑着,忽然想起来,说:“哎哟等一下,有东西给你们看。正好义方在,你帮我长长眼,这几样东西怎么样?”
他放下碗,走到门边去,却没找到那个螺钿盒,刚要问保姆,就见晓芃笑着招手,说:“你找什么呢?是不是找这个?”
晓芃手里捧着那个盒子。
“怎么也不问我一声。”因坦过来。
“我看着盒子漂亮嘛,拿起来看看。没打开。”晓芃笑着说。她把螺钿盒捧过来,交给彭因坦之前先给巩义方看看,“好看吧?这种东西又华丽又尊贵。”
巩义方却不怎么留心这个,只说:“还给坦坦吧,他要急了。”
晓芃忙把盒子双手递还给因坦。
因坦把盒子打开,从盒子里把玉佩一样一样地拨开一点距离,仍盛在盒中。
“看看东西好不好?”他微笑着,然后抬头看看坐在沙发上看着他显摆的钟裕彤等人,说:“别只看不说话。给点儿意见嘛。”
钟裕彤先拿了一个玉牌在手上,对着光看,一握,说:“我要这个。”
因坦笑了,伸手要拿回来,钟裕彤眼疾手快,扣在手中。
“妈,没您这样儿的,明抢啊。”因坦笑道。眼看两位姨妈各自拿了喜欢的款式在看,他笑着说,“让你们欣赏欣赏,可没说送你们。我得送去鉴定,要正式报告的。”
钟裕彰把玉佩放回盘中,说:“瞧你小气的样儿。东西是不错,可惜我是不玩这个的。你从哪儿弄的?不是又去淘换的了吧?交了那么多学费,就是不长记性。”
“他跟火火凑在一处,准没好事儿,还不就是装神弄鬼。”钟裕彤笑着说。她把玩着那块玉牌,爱不释手。
“我哪有啊,顶多买贵不会买错。”彭因坦笑着说。
钟裕彰还是批评了他两句玩物丧志,钟裕彤却是喜欢那玉牌的,说:“这个我要了。让义方估个价……义方公正。省得坦坦蒙我们。”
“义方?”因坦转头看坐在一旁不说话的巩义方,“义方?”
巩义方这才笑着说:“说到玉我就真不懂了,要估价,下周秦先生过来,让他给看看吧。”他看着盒子里的竹节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