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生中,中年人占了不少,还有许多头发都花白了的老者。
若是书香门第,非要争一口气倒也罢了。
可有些人衣衫浆洗的发白,可见家里的日子如何。
但凡是有心之人,便会果断的选择回报家人,而不是明知仕途无望,却还要一味的想钻营。
姐妹俩走在街上,见到不少抱着行李蹲在店铺屋檐下的人,一看便知是饱经沧桑。
可为了家里能出一位读书人,便忍着风餐露宿的苦楚,也坚持用这种方式陪同。
可那些考生呢?
自己住着客栈,哪怕是下等房,打个地铺也能容纳下家人吧?
为了所谓的颜面,任由亲人流落在外,这样的学子即便有出息,也不会为民做主的好官。
“二姐,你每天带我出来逛,就是为了看这些学子吗?”白薇跟了几日,终于问出心中的疑惑。
“并非所有的寒门学子,都是不懂得变通之人。若有人需要帮助,你我伸出援助之手,或许日后会对小山有所助益。不过我更希望能遇到看清现实的人,能为咱们所用的话也不错,毕竟识文纂字的人不多。”白灵浅笑。
虽然考中童生后,家里能供得起秀才的人不多。
可白家的学院里,有一些农业课,最需要的是农门出身又能为农家娃启蒙的先生。
之前聘请的那些先生,大多都是秀才以上的功名,只愿意照书本教学生,却不愿意带领着学生实际操作。
白薇一时没跟上白灵的思路,还以为她说的是生意上的为我所用,便可有可无的点头。
家里的下人,一个个都是算账好手,有卖身契可是比外面的人用着更放心。
“掌柜的,我娘只是病了,待小生去请大夫过来,吃几副汤药便会康复的,您现在赶我娘走,和谋杀有何区别?”忽然一道激愤的声音传来,惹的白灵注意。
“不是我非要赶你们走,可你娘每天咳嗽,都有人看见她咳血了。万一再是肺痨,那不是要害了店里所有的学子吗?我也是打开店门做生意的,不能因为你们母子,就不管其他客人的安全了不是?”掌柜的解释道。
周围的学子听到可能是肺痨,立即都退的远远的,捂着口鼻生怕被传染。
“儿啊,娘去住破庙也没事,你安心去考场。你爹在的时候常说,要是你能考上功名,他就对得起列祖列宗了。娘没本事,供不起你继续念书,还要你一边念书一边种地,拖到现在才能来考童生。娘就怕这一口气咽下,以后没脸像你爹交代啊!”妇人虚弱的开口,想要推开学子。
“娘!”学子红了眼睛,哽咽道:“好,儿子陪娘一起去住破庙。娘不要想这些事,好好的养身子。等儿子考中了童生,就去找个账房的活计做,一定能养活娘的。”
“好,那娘就等着享福了。”妇人欣慰的笑了笑。
“真是好笑,就你这穷酸样,来考乡试还穿着带补丁的衣裳,该不会是平时都买不起笔墨吧?母子俩一样的穷鬼命,做个账房就算好的了,这辈子也别想出息。”人群里,有穿着富贵些的少年嘲讽道。
客栈内外,不少人都跟着笑出声来。
有人赞他们母子情深,但更多是觉得妇人不懂事,学子也不该有辱斯文。
一个学子的志愿是做账房,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