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灵腰板挺的笔直,任由白老太坐在地上表演,也不反驳越来越多的围观群众。
待白老太哭喊的嗓子都哑了,围观之人的骂声越来越大之际,白灵这才开口。
“奶,这可是镇子上。在村里,奶就逼着我们这分出去的儿孙没活路,现在还要让人用唾沫淹死我们一家人吗?”
白灵双拳紧握,红着眼睛看向白老太,咬字清晰的道:
“我早就说过,奶要是非得逼死我们一家人,那我就去大伯做事的酒楼门口撞死得了,也省的没人收尸!”
“你敢!”白老太立即收起眼泪,恶狠狠的瞪着白灵,恨不能将她给生吞活剥了。
白灵冷冷一笑,大大的眼睛里蓄着泪水,悲凉的开口道:“大伯在酒楼里做掌柜,一家子人住在镇子上,吃饱穿暖的。二伯也在地主家做个小管事,每年给奶的孝敬银子也不少。就连我爹腿瘸了之前,每年打猎和种地,也能给奶赚上十来银子,奶真的缺银子用吗?”
“我不要命的去河里抓鱼,到菜市场卖了换钱,奶就去抢我卖鱼的钱。现在我们一家子指望着山里头的草药,换点活命钱,奶就隔三差五的去家里闹腾,还咒我们姐弟几个早点死。”
“现在还没到给奶养老粮食的时候,奶就逼着我爹偷着把家里的草药卖了,用我们一家人的活命钱去给大伯家的堂弟买肉吃,给堂姐买新衣裳穿,奶的心就不会不安吗?”
白灵真切的质问声,让很多人觉得震惊,不敢相信白老太竟然会这么的偏心。
人群里有人买过白灵的鱼,也听说过白老太在菜市场打白灵抢银子的事,便帮忙做见证。
大家指着白老太,又指着白灵父女,显然是相信白灵话的人居多。
白老太来镇上,特意穿了八成新的细棉布衣裳,头上戴了两根银簪子,手腕上也大银镯子。
可白灵父女,衣服上的补丁已经摞满了,洗的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脚上穿的是草鞋,一看便知道是穷苦人家。
“奶,求您放过三房吧!我们也是爷的血脉,爷临终的时候还嘱咐奶,做长辈的不要太偏心,真的看不上三房就分出去,大不了从此断了往来。难道奶都不记得了吗?您总不能让爷在九泉之下也不能安心吧?”
白灵咚的跪在地上,朝着白老太叩了个响头,额头都撞红了。
“我娘还病着,家里就一亩地和三间漏风的茅草房。奶要是再逼着我爹给银钱,我们一家人还咋挨得过这个冬天啊!”
白灵一抽一抽的哭着,无望的眼神看的不少妇人心酸不已。
若是白灵身边放个缺口的碗,不定多少人会慷慨解囊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白三树,突然想起白灵之前说要分家的话,也记起来白柳氏和另外几个孩子的态度,顿时后背一凉。
“娘!”白三树红着眼眶,也朝白老太跪了下去,“儿子不孝,没能耐赚银子给娘花用。儿子就是个没本事的,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妻儿都饿死冻死,不能再偷卖几个孩子冒着生命危险去采挖的草药给娘了,娘就……原谅儿子吧!”
白三树重重叩首,响声让听的人都替他疼。
白灵心中虽然有气,可她一日不离开三房,白柳氏一日不与白三树和离,他们便是一家人,必须一致对外。
跪着挪到白三树身边,白灵泪眼朦胧的哭道:“爹你这是做啥?你的腿摔断了才不到半年,连副膏药都没用过,万一再伤了可咋办?”
白三树抹了一把眼泪,愧疚道:“二丫,是爹对不起你们娘几个。养家的事都让你们姐妹几个担着,我的四丫今年才八岁,就要进山去采药了。要是遇到野兽,她连爬树都不会……爹错了,爹这是在逼着你们去死。这么多年,爹没让你们吃过一顿饱饭,没给你们添过一件新衣裳,都是爹没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