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的集装箱调运码头就在滨江花园对岸的北外滩。
拷兄也无比熟悉这里,他们之前很多磁带、外烟甚至zousi的小物件,都是从这边的海员里带出来。
联系货车什么都驾轻就熟,有个甚至之前就在这里面上班。
荆小强给他们表达的也是这个。
风起云涌的时代,你们都敢辞职下海,不甘平庸,甚至还敢搞点擦边球做事了。
何不抓住机会做正经生意呢。
你们不知道方向,我能指路啊。
磁带生意做不长的,CD更容易被盗版,只能抓住这段时机捞一把。
我们要做的是乐器,是设备,是专业化的音乐市场辅助器材。
你们有电子厂的,有元器件厂的,还有各行各业的关系,沪海就是全国目前最先进旳轻工业集中地。
只要抓住一样东西往深了做,这辈子说不定有机会成为全国大王,甚至全世界的细分类别掌握者。
几个拷兄有点目瞪口呆好像在听天书。
但到了海关码头开箱验货,他们一下就懂了。
说实话,不是荆小强亲自来,没准儿这批货都不许入关。
报件是音乐器材,可打开以后,各种破纸箱堆放满满当当的两个集装箱。
卢昆仑差点昏过去。
对他来说就是阿里巴巴打开四十大盗洞穴的兴奋激动。
然后荆小强随手拿起来给海关解释这都是些什么。
很乱。
吉他、贝斯最显眼也最多,七八只一捆的堆码。
就像铁道游击队打开鬼子的车厢看见那些用稻草包裹的三八大盖。
然后电子琴、簧管号也不少。
可最多的,还是各种台式收音机大小、十四寸电视大小的音箱,和多如牛毛的拳头大小盒子,还拖着电线,就像放大的鼠标。
时刻不忘阶级斗争,防范着帝国主义的海关人员都疑惑的问这不会是什么敌台吧?
荆小强笑着翻找:“来都来了,我给大家唱一段?找个电插座就行……”
因为他已经在里面翻到些电插板了。
有些纸箱里就像理发店的垃圾堆一样,堆满了卷在一起的各种电缆电线。
随便抽几根,翻看解释:“这些音响大多都是吉他、贝斯音响,这些盒子都是效果器,喏,这是电子管综合效果器,这算大的,最多是这种,脚踩的单块效果器,降噪效果器,延迟效果器,过载效果器,压缩效果器、循环效果器,凸(艹皿艹)……”
连他都忍不住卧槽!
羡慕啊!
在电脑芯片介入电子乐器之前,手机盒子那么大的一个效果器往往只能单一一种效果,但看看眼前这些黑人社区玩剩下的二手货。
有些可能就是在车库里面自制的效果器。
可什么稀奇古怪的小物件都有。
只有整个社会富裕到吃喝不愁,甚至都不计较这种效果器能不能赚钱,完全是奔着兴趣去研发制作,小批量的在爱好者中间传递口碑和使用。
整个市场才会疯了一样的蓬勃发展。
这两个1992年抵达沪海北外滩码头的集装箱。
堪称装满了后来引爆整个国内音乐发展的导火索。
连卢昆仑这個正儿八经的白皮小伙儿,都没见过这么丰富的门类,直接跪到集装箱里,疯狂的抓起一个又一个:“我的,我的,我……我要搞个巨大的效果器架子!”
其实这时候的花旗已经开始出现那种集成到电子琴、电钢琴、键盘控制器里的多用途效果器。
能够用一件乐器,模仿大量其他乐器。
但对于国内来说还是完全的空白。
特别是普通音乐爱好者。
毕竟专业人士们就喜欢高墙大院里孤芳自赏,哪怕有点好东西都舍不得跟普罗大众分享,要是都搞懂,他们还有什么资本呢?
连一把吉他、贝斯都很珍贵的年代。
这些东西可以彻底改变思路。
拷兄们跑前跑后的帮忙扯线,荆小强挑了一把贝斯,就在人家货场水泥地上,连接几个效果器,有旋钮式的,有脚踏板的,再连上音响。
就在这里唱响了“浪奔浪流,万里滔滔江水永不休……”
可能人家海关单位,从来没有人在这里唱歌。
铁丝网外面就是黄澄澄的江水,汽笛长鸣的货轮,远处的蒲东工地。
听着这首歌,有感觉极了!
卢昆仑又连滚带爬的出来给老板调音!
他找到个混音台,DJ专用的那种调音台,也就后来的笔记本电脑大小,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