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虚自知经昨晚一事,冯云天必会来找他。
“师傅?!”
“怎么?就一个晚上,怎么连唤声师傅都亦如此犹豫不决。”
“云天让师傅见笑了。”
冯云天听着碧虚的话,觉得自己是自己矫情了。师傅纵使是魔君,但那也是教导他十年已久的恩师。
碧虚看到坐下的冯云天腰间没了那醒目的南柯剑,心中大赞其心思细腻。
“云天此番来,可是要问南柯的事情?”
“是的,师傅,昨日我与锦瑟到这南坡竹林外围时,林中一阵躁动。锦瑟看到这躁动更是陷入梦魇,一时之间竟失去了求生的意志。那阆风,是何人?”
碧虚知道锦瑟看到阆风,难免反应有些过激,只是没想到,竟是想要求死,看来,这三千年来,在无妄之地,她是备受煎熬啊。
“唉,都是孽缘啊!阆风是天君的弟弟。三千年前,学成归来的翩翩公子下凡历练,在纷争中与七夕相遇,七夕竟对阆风一见钟情,南柯得知,便将那阆风带入南柯幻境中,与七夕成了一段孽缘,七夕最后为救阆风,落了个魂飞魄散的下场。南柯心生愧疚,自愿封印于无妄之地,千年修为在那无望之地被消磨得所剩无几”
碧虚看着庭院前的溪流,都说时光如流水,可怎么就没把这些痛心之事亦冲个干净,每次回想,仍是如昨日发生一般。
“何为无妄之地?”
冯云天听着无妄之地,心中不觉隐隐作痛,觉得锦瑟的隐忍与孤寂皆是在这地方造成的。
“无妄之地,无边无际的深海,浩瀚广阔的星空,有着绝美之景。然而,没有任何生命,海水、星空、空气皆是静止,唯一声响,便是所镇压之人的呼吸声。”
碧虚仍然记得被太子带回来的南柯,一身悠远孤寂之气,往日的生气竟被磨得半点不剩。
冯云天听着碧虚描绘那无妄之地,心痛之余,更是生气。都说神仙慈悲为怀,可怎么就对锦瑟如此残忍。
“天界为何将锦瑟镇压于无妄之地?”
“呵呵,天界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神仙无非就是害怕。三千年前,魔族与天界战火方息,而我魔族至宝南柯剑,威慑三界。天界神仙担心战火再起,败于我魔族麾下,便以南柯剑以幻境迷惑天界殿下,差点害其丧命为由,将其镇压在无妄之地,想着将南柯剑的魔力消磨殆尽。而且当时,南柯心思单纯,一心以为自己害死了七夕,竟自愿进入了无妄之地。”
碧虚看着冯云天满脸怒气,不禁想到当初这天界太子带着南柯剑回来,并让他将剑放于魔界的归墟边上。
“天界的这无耻行为,就连自家太子亦看不过去,他查阅众多古籍,不想终被他找到解救南柯剑和掩盖南柯剑剑气的办法,而当初的天界太子,便是如今的你。”
冯云天听着自己的前世,其实心中是蛮复杂的,虽说是前世,可在他看来亦不过是一个陌生人。
“所以,锦瑟一年前来到我身边便是为了报太子之恩。”
“不,不是,南柯并非一年前到你身边,从我将南柯剑传授给你之时,南柯便在你身边。只是南柯的魔力已所剩无几,无法凝成实体。”
“那她现在……”
“如今的南柯,是她耗尽所有修为幻化的人形,与凡人无异,甚至身上的剑气亦消失了。只是……”
“只是什么?”
“若是南柯去世了,那么除了你的记忆外,这个世上关于南柯的一切将会被抹去。”
“为何?”
“你可还记得我与你讲过的南柯一梦,南柯为你而幻化成人,是你现实中的梦。若是南柯去世了,那么你的梦便是醒了,周围之人自然不知你的梦。”
……
“锦瑟,锦瑟!”
锦瑟听到呼唤,慢慢地从梦中醒来。只是,回想梦中的内容,锦瑟心中突然觉得这天命果然神奇地很。
当初她本是抱着必死的心来到冯云天身边,只是不曾想到,冯云天是她在茫茫大海溺亡前的一根浮木,不仅将她从深海处解救出来,还带着她漂上了岸边。
锦瑟看着眼前的男子,以前总是抱怨天命不公,竟借她的手夺走了七夕的生命,害她在这世间苦苦挣扎。只是现在,她突然觉得那些挣扎都是值得的,因为,她把所有的运气都积攒起来了,就是为了遇见她的公子。
冯云天从碧虚处了解到锦瑟的所有,他就立即飞奔回府。他只想紧紧地抱着那让他心疼至极的人儿。
来到锦瑟房中,却见她睡梦中亦是满脸愁容,冯云天心中更是难受,便伸手轻轻地抚摸着锦瑟的眉眼,想要将这烦恼的褶皱顺平。
只是,那眉眼的忧愁仿佛越来越深,冯云天心知,锦瑟定是被噩梦魇住了,便在锦瑟耳边轻轻地呼唤她。
看着锦瑟刚睁开的眼睛,水光盈盈中透露着茫然,冯云天的心中不免一软,伸手为她拂开额前的碎发,只是眼前的女子一脸笑意地看着他,嫣然笑意仿佛一道暖流,暖和了他全身血脉。
“怎么睡醒就如此开心?”
“因为,锦瑟突然觉得很幸运。”
冯云天看着眼前说幸运的女子,心中更是疼惜,伸手便将女子抱入怀中。
“为何?”
“因为锦瑟的幸运是公子。”
“傻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