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茶?她这守着贡茶的,偷偷匀上一二担,都还胆颤心惊的,她个小小举人就敢拿着贡茶赏人喝?来头大啊!若说是虚张声势?这本钱也不是寻常人能装得起的?而且,她如何又知,她堂堂知府大人会把一个小小的她放在眼里呢?
怪!
怪哉!
“那你如何看,昨儿那刘府下人们说得话儿?”胡跋还是凝眉不动声色。
白总管冷冷笑了一声,后低低地咬耳朵道:
“大人,刘府的话不可不信,又岂可全信了去?那刘大人可不是寻常之辈!尤其是那福娘之狠,咱们不说远,就端看他们去岁对付玉堂春和那小书生的手段,就知不仅不是个善茬,还老谋深算得紧呢!”
那狠,她白总管都做不出来!
胡跋默默点头:是啊,当日她也是与那刘宣一同看上这玉堂春的,她也算用了些手段,无奈只逼得小娼货又抹脖子又哭闹的……而那刘宣可就是不动声色地拿了人七寸,逼得那小娼货主动送上门任她刘府搓圆捏扁,上下玩了个遍不说,被她玩腻了,还心甘情愿地被当礼物似的,送到她手里——
别看年纪小她十几岁,但手段之狠,技法之高,都在她胡跋之上啊!
胡跋拧紧了眉,仍旧不做声地继续看着白总管。
白总管跟随胡跋十几年,还不知胡跋这自来是深藏不露的性子,摆明了就是自己不说,但要听你说的意思。
白总管立刻就吹上了:“大人咱们不说远,一千两是随随便便能给人的?”
胡跋微微摇头:“是有蹊跷!”刘宣可不是个大方的人,送她个玉堂春,都要自己先玩够了才给,想来就令人十二分不痛快——太不把她这知府放眼里了!
“而且,当日这刘大人就是送这么一个残花败柳般的玉堂春来,都还是为了求大人您,给她美言几句的,她能大大方方就给一个小书生,甩手一千两?”白总管那脸的表情可谓是夸张,夸张之中更是在提到玉堂春时,把那“残花败柳”四个字,刻意的加重了强调的语气。
“据小的所知,那刘大人,单是逼玉堂春就范,在那边衙门打点都花超出二百两!”刘宣其人之吝啬又圆滑,可见一斑!
胡跋一听二百两,立刻想到自己在玉堂春身上,单是那一身赤金的妆奁,就足足花了二三百两,心里那个淌血啊,真有恨不得立马收回来的念头,但……收回来了,他,他日能在别人枕边吹她胡跋的好?她可不是财迷的刘宣,送个天天说她闲话的枕边风给人!
“而且小的,昨儿看过了,那刘家拿来的什么卖身契,根本就不是那书生的字!”
白总管此言一出,惊了胡跋一跳:“当真?”小小的刘府……竟然敢这般糊弄于她?真当她家有个姨母在京城做官,就看她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