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后行事时,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心里放亮堂些……还有……白鹭镇私吞的官粮的事儿,上面都隐隐有所耳闻了,告诉你大人该明哲保身时,当保身,为官不易,别功亏一篑,该撇清关系时,最好撇得干干净净的!我家大人可不想伤及无辜!”
这话说得,柳金蟾哄得自己都觉得她真有一个大人做靠山了,只是人走了五步后,两腿一软,不是及时抓住了一方桌脚,她几乎就瘫倒在地了——吓死她了!知府大人的总管啊,杀她十个柳金蟾只怕踩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眼下,怎么办?
柳金蟾不敢回头,而且也没一丝回头的力气,她刚干了什么,她简直不敢想。
倒是身前的莺哥用一种异于往日的眼瞅着她,好似今儿才发现她是个相当大的人物似的,一张脸几乎呈呆滞状,不是那厢敲锣大喊:“开戏啰——”这莺哥只怕要盯着她看个海枯石烂了。
柳金蟾能说什么?说她刚才都是吓唬那白总管不要去刘府告发她?她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一时那厢二胡一拉,戏正式开场,柳金蟾却没了听戏的兴致,若说她此刻满脑子都是她怎么死的,那么就太看轻她柳金蟾了。反正都是死,柳金蟾的脑子翻腾的厉害,她就不信她不能自这绝处出寻一处生机来——
不装也装了,何不……置死地而后生?
柳金蟾扭过头瞅着镜中模糊的自己,她仿佛看见了前世那个一次次从人情冷暖中挣扎求生的自己: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
知府大人的所求是什么?
美色?
柳金蟾静静地摇头,她那半百的年纪早过了风花雪月的时候……而且,四品是多大的官儿?寻常美色岂能入她眼儿?倘或……
柳金蟾二度将脑中的念头压下,难道将就手上的筹码,就不能将刘府和知府二人拿下吗?她需要一个契入点儿,而这切入点儿,她似乎知道,又似乎差了那么一寸……猛然,她眼一抬,墙上那放着的牌子,大大的三个字“玉堂春”映入眼儿来!
她怎得能忘了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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蹭蹭蹭——
再蹭蹭蹭——
哼!
说什么年轻相公不能来这种地儿看戏?
北堂傲眼瞅着公公领着小狐狸跟着柳金蟾前去戏院看戏,独留在家等着当弃夫,心里就愤愤不平,留下弄瓦几个将何幺幺那单儿、被儿,连同衣裤都浸泡在媚儿香的药汁里后,又亲自在公公的晚饭里用了点点点宜室宜家的合欢散后,就愤愤易装扮作女人进了戏院。
无奈左看看、右望望,竟然戏开场了,空见公公与小狐狸坐在那儿听戏,柳金蟾却是半片人影也无,北堂傲他这心啊,就抽啊抽啊的,难宁静,待要离身悄悄花几个小钱,把他带到后面去瞅个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