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金蟾满脑袋都是事儿,哪有北堂傲这闲淡的满心满意亲昵之意,眼见北堂傲躲进了里面,外面掌柜又临到外屋前门,她赶紧迎出去:“杭掌柜!”
柳金蟾一迎出身去,北堂傲就令奉箭打下帘子,自己悄悄儿站在门外。隔着帘子细细地瞅着外面的情形,只见两个女人一在外面的八仙桌上落了座,茶还没上来,就开门见山张了口:
“说来唐突,其实金蟾想与杭掌柜借银百两,即铜钱百吊!”
杭掌柜一愣,暗道那米行不就一半是你家的?但……她是个生意人,又知柳金蟾是个读书人,家中夫婿怎么能在外经营买卖?于是笑道:“柳举人开口,那杭某岂有不借之理由!”
当即应允?
柳金蟾愣了愣,不曾想一开口,人家就答应了,难道不该是需要一番唇枪舌战,再抵押点什么值钱的物事么?
但人岂有和自己的好运说“不”的,当下柳金蟾令人立下字据,只是写到以何为抵押时,她愣了愣,向杭掌柜拱了拱手:“不瞒杭掌柜,这屋舍是金蟾相公陪嫁之物……金蟾需进去商量商量!”
杭掌柜忙一副你别害我的模样,急道:“这房舍就莫要抵押了!难道柳举人不知,这房舍去年就让霍县令的千金霍启看中了?”
柳金蟾一听这话儿,惊了一跳,她素知这房舍,是被当地某个有些势力的人家看中了,但千想万想,那里会想到会是当今县令的千金?怪道那霍恒打第一眼就看她不顺眼……原来是有这过节在前面!
“那……”
柳金蟾眼扫屋中各种摆设,一脸为难,她们夫妻除了这房舍外,她还想不出有什么值钱的物事能抵一百吊现钱。
杭掌柜哪里敢要柳金蟾的抵押物,眼见柳金蟾为难,赶紧先道:“以柳举人的身份,难道小的还担心柳举人会差着小的这点子儿钱么?柳举人您只管画押就成!什么抵不抵的,就是多租咱们米行,多得店租不也在这里面了吗?”
话是这么说,但柳金蟾可不答应签成两年的租子,她这借条儿来日可是有大用的!
思及这大用一事儿……柳金蟾忽然又觉得就这么在屋里神不知鬼不觉地弄完,岂不是来日少了人证?而且那县令既然目的是这房舍,那一百吊送去,只怕不但不会知足,还会变本加厉,真当她柳家是金山银山呢?
于是,她不禁凝眉想了想,示意杭掌柜且等等,自己先往屋里来。
北堂傲也听得仔细,眼见柳金蟾进来,只当她是来借物件作抵押,他忙令奉箭将他的妆奁端来,一百两值多少,北堂傲也不知,胡乱就拿了一对沉手的赤金螭项圈掂量
柳金蟾挑帘子进来,眼见北堂傲捣鼓他的首饰,不禁皱眉道:“没事,又捣鼓它出来作甚?”真嫌嫁妆多是吧?
北堂傲拿沉甸甸的赤金圈的手,不禁微微一顿:“妻主不是来拿东西给那杭掌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