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店包房内,卓远把烟盒拿出来,递了一支给王世海。 王铁蛋不敢怠慢,双手恭敬的接过来,取出打火机,先给卓远点着了,这才坐在沙发上,小心的给自己点上。 淇淇还沉浸在方才的激动中,作为一个龙套演员,她在娱乐圈也混了不短时间。当年电影学院的同学们,有两三个已经崭露头角,其他的都和她差不多,在京城或者其他影视公司里艰难度日,这次王总亲口许诺给个女主角,简直就像做梦一样,这是要多年媳妇熬成婆吗? 她对于一切都茫然无知,这次演出连剧本都没有,只知道自己扮演个前男友赌博并导致自己自杀的女人,目的是把房子非常便宜的租给一个叫楚婧的女人。 路上听了卓远两个电话,加上王总这么毕恭毕敬的模样,淇淇才知道眼前不到二十的少年有多强的实力。 她正在患得患失,生怕王总出了门就不认账,女主角得而复失怎么办?又怕一会儿吃饭的时候万一惹了卓远或是王总不开心,自己岂不是前途尽毁? “淇淇,愣着干什么呢?不知道给卓少添茶?”王世海喝道:“没眼力件的,走什么神?” “哦,哦,对不起,卓少。”淇淇赶紧提起茶壶,站起身来,没想到鞋跟一绊,趔趄一下,一股茶水泼在卓远身上。 王世海顿时慌了神,赶紧撤出一大把纸巾,半蹲着给卓远擦拭身上的茶水。 淇淇也吓得手足无措,手忙脚乱的放下茶壶,从口袋里取出湿纸巾,想要帮忙,却被王世海爆骂道:“脑子呢?湿纸巾擦个屁啊!” 卓远笑道:“没事,茶水也不太热,别擦了,我把外套脱掉。反正屋里也没什么外人。” “是是是。”王世海陪着笑脸退开两步,再看向淇淇的眼神便是严酷无比。 卓远甩手把外套丢在沙发上,脱下了白色长袖T恤,胸口那块被茶渍染的有些难看。王世海贴过去瞅了瞅尺码,取出手机,叫道:“喂,老宋,去买些T恤衬衫什么的来,要大牌子,尺码就180的标准号,对,是年轻人穿的。赶紧去,别管价格。买完了送到苏家私房菜……“ “别这样啊。”卓远不以为意:“买什么啊,我这也是新的,回去了自己洗洗就是。” 王世海琢磨着您还能自己洗衣服呢?上次喝酒,你那个女朋友叫周月婷的,只怕回去了是叫她给洗吧,但不管怎么说,难得跟卓少能见面喝酒,总得让您心满意足,这茶水泼的意外,咱也得把这场子给圆回来是不是? 服务员推开包间门,看到光着上身露出一块块缎子rou的卓远,并不吃惊,只要给钱,哪怕你在包间里脱光了吃,服务员们也没二话。她非常职业的说道:“王总,菜好了,现在上菜吗?” “上吧。把柜子上那两瓶酒打开。”王世海吩咐道。 服务员们鱼贯而入,摆好菜肴,王世海死活拉着卓远坐了上座。 卓远一抬头却看到淇淇正站在沙发边抹眼泪,他皱了皱眉头:“不就是泼点茶吗?哭什么啊?来吃饭吧,坐这儿……” 淇淇真是伤心欲绝,自己怕什么来什么,眼瞅着卓少来头极大,王总都得赔着笑脸小心伺候着,自己却稀里糊涂的兜头泼人家一身茶水。这下好了,笑傲武林的女主角是没了,smile公司八成也混不下去,以后娱乐圈只怕也没什么前途——一杯茶前程全没了。 王世海高声叫道:“瞎哭什么啊,卓少叫你呢。” 淇淇擦了擦眼泪,怯生生的走到卓远左侧坐下。王世海已经拿着酒瓶开始倒酒:“卓少,这两瓶酒是北欧那边的名酒,酿造好以后,在酒窖里藏了差不多五十年。一共也就封了三十多瓶出来,我托欧洲的朋友帮忙弄到两瓶,这不就今天尝尝。” “那就多谢王总了啊。”卓远笑道。 王世海连连摇头:“卓少,您和常少是好朋友,叫我铁蛋就行了。别王总……我哪担待得起啊。” 卓远端起酒杯,闻闻酒味,老外的酒和我们的白酒不同,闻着感觉还挺好,淳厚的酒香令人飘飘欲仙。 淇淇举起酒杯,声音已经有些沙哑:“刚才我太鲁莽了,对不起卓少,我先干为敬。”她一仰脖子,一杯酒下了肚。 “别喝这么快,我闻着这酒估计劲儿也大。慢慢来,咱们吃着聊着。”卓远安抚道:“那点茶水,我也没当个事儿。” 王世海是个非常江湖的人,酒桌上妙语如云,卓远听他说起娱乐圈的种种故事,也觉得颇有意思,便问道:“之前你们公司拍的大漠英雄传,那是小成本电视剧,结果收视率高的狠,还一举捧红了苏怡歆。她现在红透大江南北,为什么不接着拍那英雄传的三部曲,反而拍笑傲武林呢?” 王世海笑道:“香岛那位老爷子的十几本小说都被翻拍无数次了。电视剧电影都有。咱们要比较的,之前有公司拍过三部曲,效果还行。而且距离现在时间不是很久远,观众热情已经过去了。但是笑傲武林就不同了,虽然有人翻拍,但那拍的是个辣鸡,很多观众还是有期待感的嘛。“ “女一号应该是魔教圣女,不是那个小师妹吧?”卓远喝了一口酒:“最不喜欢这个小师妹,本来和大师兄好好的,结果那个闽南小白脸来了,就移情别恋,坑的大师兄不轻。最后还搞得家破人亡。” 王世海连连点头:“小师妹撑死了就是个女二号,我也不喜欢她。” 淇淇怯怯的问道:“那还让我演女一号吗?我……让我演那个尼姑也行,多加几句台词就好。” “你刚才那……”王世海脸色一板。 卓远已经打断了他的话头:“你别问了,王总说一不二的,哪能出尔反尔?” 王世海硬生生把自己下半截话憋回去,脸上恢复了和蔼可亲的笑容:“淇淇啊,你刚才那么紧张,就是琢磨这事儿呢?把心放到肚子里去,我在卓少面前打包票,这个女一号绝对是你的。哪个女演员不服的话,叫她滚到我面前来说。” “谢谢王总。”淇淇又端起酒杯。 王世海喝了点,心想要不是卓少给你面子,老子分分钟就废了你。本来想要给卓少打好关系,差点被你一杯茶给毁了。今天幸亏是卓少,不然的话,就是个县长坐这儿,老子也不卖面子,女一号?下辈子吧!不过,你这丫头运气还真可以,这算什么意思?难道说卓少看上她了?嗯……有可能! 既然女一号的事儿已经说定,酒好菜好的,淇淇也放了心,三人喝的格外尽兴。卓远搞定了楚婧的房子,免不了多喝两杯,谈笑间渐渐有些模糊。 …… 不知道过了多久,卓远睁开沉重的眼皮,嘴巴好干,头还是晕晕的,他动了动,想要伸手摸向床头灯,手掌却好像被压住了,手里似乎握着什么,捏了捏,柔软、丰腴、充满弹性。 什么玩意?卓远嘟囔着,又捏了下,突然鼻孔有些痒,忍不住打个喷嚏。另一只空着的手在脸上拨了拨,却是一手瀑布般的秀发。 卓远陡然惊觉,猛然翻身,在床头一阵乱按,屋里终于有了淡淡光芒。 这是个陌生的房间,床下的衣服扔的乱七八糟,自己的外套T恤丢在对面的椅子上,裤子就在床脚下,袜子好像只看到了一支,光溜溜的身上只剩下一条内裤。右手还被压着,扭头看去,光滑细腻的香肩露在被子外,长发披散着,那毫无疑问,卓远马上知道手中抓的是什么了…… 怀里的女孩子缓缓转过身来,揉了揉眼睛,慵懒的说道:“你醒啦?” “我……靠!”卓远强挤出一丝笑容:“我好像断片了,就记得跟王总和你聊着,然后……然后什么也想不起来了。真是喝的烂醉,这个……我意思是……这是那儿?你怎么睡这儿?” 淇淇抱着卓远的胳膊,轻笑道:“是你不让我走啊,我哪敢走?” “呃……那个,我喝太多了,咱俩这是怎么回事,我一点不记得。”卓远紧张的问道:“我……没干什么吧?” 淇淇轻轻咬了咬嘴唇:“你想干什么啊?” “没,我没想干什么……”卓远尴尬的笑道:“问题是,我没干啥吧?” 淇淇的脸色忧郁下来,她忧伤的说道:“你肯定希望我说,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偶尔一次,又是你情我愿的,很正常嘛。事情过去了,大家还是好朋友。对不对?” 卓远抓了抓头发:“不是,不是。” “那我可说了,虽然我上了大学做了演员也有一段时间,但我一直都很传统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潜规则,一概不接受的。你今天借着酒劲,死活拉着我,不让我走。我……”淇淇半边脸捂在枕头里,声音断断续续的:“你……你禽兽不如!” 卓远深吸一口气,努力回忆了半天,终究什么也想不起来,他看着淇淇不断颤抖的肩头,半晌才憋出来一句:“那……真要是这样……我也是第一次,你不算太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