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青谨看着他,冷冷地说:“把头发束起来。”说着拐上了另外一条路,他今天不带着尚世卿游遍全城,他就不姓欧。
两个人午饭也没吃,一直游到华灯初上,那个小乞丐寻着欧青谨,两人嘀嘀咕咕地说了半天。尚世卿一句也没听见,不过他向来会看脸色,只从欧青凝重的神色看出先前他惹的那红披风不是什么好惹的。
尚世卿顶着一个“尚疯子”的名头回了欧家,除了他娘念叨了无数遍,尚世玉和尚敏一日笑他三回之外,没有人说过他一句。就连下人,也仿佛都忘记了他那日跟着欧青谨回家时那半疯半颠,腿都迈不开,苟延残喘的模样。如果不是夏瑞熙稍后就让人送来药膏,他几乎都以为家里没人注意这回事。
但他知道,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件事,最起码,近两三个月内,他是再也没有脸出去晃了。欧青谨带他游了这趟街,从始至终没有说过他一句,也不曾要他解释什么,但却比当众拿细竹条一下一下地抽他,还要让他痛苦羞愧。
锦绣园里,欧青谨正细细和夏瑞熙说今天的事情:“她拿着鞭子抽世卿,要他一只眼睛。情景有些像当年你生气了,劈头盖脸要抽阿恪一样样的。不过她毒多了,你当时是气急了不思后果,过后肯定是会后悔的,但她不同,她就是要世卿的命。
夏瑞熙汗颜,她哪里知道当年的夏二到底是什么心思?不过她对欧青谨自然而然地给她找理由找借口,觉得很贴心,就靠近了欧青谨,把头贴在他手臂上:“你看出她是女人,见她要哭了,但也没给他好脸色,一点也不肯相让,是因为心里厌憎她刁蛮任性,心肠狠毒。那你原来那般讨厌我,是不是也这样看我的?”
欧青谨笑着拿起她放在他膝上的手温柔地抚摸:“有点这个意思在里面。我这个人有些护短,你忘了罢?好不好?”
夏瑞熙点头:“我早就知道了。那时候总放纵阿恪和我作对,放纵阿恪去和蓓蓓抢二炷香,害得他二人险些打起来。阿恪那个样子,有一多半是你害的,我讨厌死你了。”
欧青谨讪然:“人不轻狂枉少年,谁还没个错的时候?今天我就没有再放纵世卿了嘛。他好面子胜过命,我打赌,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今天的事情,以后同样的错误,应该不会再犯了罢?”
夏瑞熙笑道:“那难说。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上次冲动,差点害得家破人亡,犹自未曾醒悟,此次不过是被你押着游了一回街,丢了面子而已。”
欧青谨很笃定:“世卿爱面子胜过性命,不信我们打赌。”
“赌就赌。”夏瑞熙挽起袖子。
“赌什么?到时候可不许耍赖。”欧青谨眼睛贼亮贼亮的。
“不耍赖。”夏瑞熙托着下巴坏笑着说:“如果我输了,就赌你一根头发好了。一根不够赌十根。”她赢了,输了,都扯欧青谨的头发,左右她都不吃亏。
欧阳谨想了想:“世卿到底会不会犯这样的错误,赌的时间太长,咱们不赌这个。就赌赵明韬的这个新王妃,会在几日内把他的宅子里闹得鸡飞狗跳。”
夏瑞熙担忧地说:“不好,照你形容的,这位新王妃的眼里定然揉不得沙子,她一个发作的对象肯定就是蓓蓓。”她叹了口气:“你约到人了吗?咱们什么时候能见到蓓蓓?”
欧青谨笑着说:“约到了,明日未时一刻在回春堂见面。我有妙计,但不白给,你得给我好处才行。”
夏瑞熙眼睛一亮:“什么妙计?你快说!不要说给你好处,就是要我喊你大爷也成!”
欧青谨翘起二郎腿,指指他的唇:“那就过来亲大爷一口。”
夏瑞熙照做了,欧青谨搂住她在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夏瑞熙脸红耳赤拼命捶打他:“打你个不正经的,羞死人了,你怎么说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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