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弟，清风好友的琴，可是名叫石破天惊，就连古琴大师陈白羽的听涛，都比不上呢。”徐长庚在一旁提醒。

林清明略略愣了愣，对木材，他的确非常了解，毕竟古代园林最离不开的就是木材。

但若是别的，那就不好说了。

他疑问了一句，“哪是什么关于琴的问题？清风朋友你说说看，虽然别的事情，我不如对木材了解，但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你自己想不明明白的事情，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兴许就有了眉目。”

虽然知道自己错回了林清明的意思，但是林清明既然都这样说了，陈清风也没必要再扭捏什么。

于是，他随即就把自己的问题说了出来。

“是音声和天人关系的本质，这个问题。我想了一个下午，也没有什么头绪。徐老和林先生，你们的人生境界高深，见多识广，不知道对这个问题，有什么看法。”

问题一出，林清明顿时就和徐长庚面面相觑起来。

要说天人方面的问题，徐长庚和林清明两人，都可以给出很多他们各自对天人的理解。

但是牵扯到音声，那他们就不得不束手了。

而且还有本质两个字，这就更不是随便说上几句，就能说明白的。

徐长庚笑了起来：“林老弟，这下傻眼了吧。清风好友的问题，肯定不是寻常的问题，不然他怎么可能想不明白？”

林清明也尴尬的笑了一下，道：“若是天人关系，我倒是可以和你说说。但是和音声的关系，那我就不知道了。”

林清明实话实说。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陈清风也不介意，直接就问，“只说说天人关系也好，林先生是园林大师，对天地的感悟会比我们更深微。”

林清明点点头，将自己对天人关系的理解，说了出来。

“我曾经觉得，天人关系，就如同家和人的关系。家就是天，人就是家里的人。家和人的关系，在于人，而不在于家。贫富福祸皆人招，与家无关。”

“但是后来，我就觉得这有些不对，因为家太被动，太受制于人了，远远不能类比天人关系。天人关系中，人纵使能力再怎么大，最终也无法撼动天。而家则不然，人可以轻易毁灭自己的家。”

“所以我就想，天人的关系究竟是什么。起初是想不通的，然后我就空了一段时间，专心造这个园林，造着造着，我有一天就忽然想到，我造园林，最终的目的是为了达到天人合一。以人力达天工，成就‘虽由人作，宛似天开’的境界。”

“如果我最终造的园林，真的到了这个境界，那么我的园林岂不是就是一片小天地？这时候，再去从中看天人的关系，一下子就有一些感悟。人依天地之法，造天地之象，而有天地之妙。欲要有天地之妙，必要依天地之法。依天地之法的关键在人，所以天人的关系，好像就是师徒的关系。”

“但这又有些不对。因为人的力量再大，也不可能大过天。人的技艺再巧，也不可能巧过天。人的智慧再高，也不可能高过天。现在的科学研究那么厉害，但也不过是探寻天地宇宙之间的道理而已，所以人不可能超过天。但师徒是可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所以就有些不对。”

“所以我对天人的理解，现在也只是认为人只能法于天，天人的关系其实应该说人天的关系。天不会去管和我们有没有关系，只有我们这些人才会去管。”

“我的理解就这么多了，一时间能想到的，都在这里了。如果这个问题对清风朋友很重要的话，我回去好好整理一下，想一下，看看能不能多一些别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