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鹏城,我每天给雪儿写一封信,几乎都是往学校寄,弄得雪儿在学校也出了名。这对她也形成一定的压力,本来她妈以为让我从服装厂离开,会让雪儿安心读书。可是,反而使雪儿似乎心情更静不下来,雪儿的学习成绩也提不起来,而在信中,雪儿更是流露出不想上大学,想来特区的念头。
我的工作因其独立性,写字楼隔壁的技术室就是我的私人空间。我便附庸风雅涂了几个字‘天行建,君子以自強不息’挂在墙上,就当自己的座右铭。老周经常拿着杯水过来我这边,看我工作,他喝水聊天,也不影响我的工作,每次见我这字就夸:“写得不错,有前途。”老周几乎就是全公司工人的生活管理,也代表中方为工人争取权益,这人真正是个好人。老周也特别健谈,经常主动聊公司里的一些事,聊丹丹与林小姐在公司的矛盾。
有一次,老周还神神秘秘地吩咐我说:
“瀚哲,你可要站好队啊。”
我说:“没那么复杂吧?我就一打工仔,东家不打西家打,也不会饿死吧?”
老周就竖起大拇指夸我说:“你有技术不怕。”
我回答说:“那是,我从来就不担心。”
这天上午,老周又过来我工作室,老周坐定后压低嗓子偷偷地与我说:
“昨晚林小姐又让老板给打了。”
“为何打的?”我好奇地问。
“好像这次成批货质量出了问题,扣了很多钱……”老周欲言又止。
我便试探性地问:“不是质量一贯抓得很好吗?”
老周压低声音说:“林小姐与娜姐勾结,用了次品的珠片,货到了香港,还没验货,珠片已全部变色,这是丹丹说的。”
“哦。”
我没往下问,我虽然只来了几个月,但也觉得这公司太复杂了点,迟早会出问题。我忽然心里闪过一个念头:
这林小姐也太辛苦了,这么大的厂就靠她,帮忙的人也不多,有时难免出错。但雪儿的舅舅打她就不应该啊!记得有一次老板酒后把她打到手折,扎着绑带第二天还继续上班。那天我关心她问她怎么了?她说不小心上楼梯摔伤的。而老板要出差还必须跟着去,在车里弱小的身体还要当枕头让老板的头枕着,他喝完酒就这种情况,有时去完应酬整晚就用弱小的身体扶抱着他醉了的身体。我想到这些我真觉得她很可怜,她究竟在抱着什么?是希望?是钱?是幸福?是在人前的一点虛荣?她每天也是尽责在做,但生产上总有一些正常的小漏洞或者一些环节出现问题,有时也是客观原因造成的。总之,林小姐不知有何种信念在支撑着她,个中辛苦常人难以想像?她为了什么?自己的事业?日后扶正结婚?但听说已经打了两次胎?我在心里还是很同情她的,虽然她认为我不是她阵线的人。
我与老周说:“这事不聊,咱们说点别的。”
老周便问:“有女朋友?”
“没呢,怎么突然这么问?”
“好像有人对你有意思,你这小伙不错,如果我是女的,我也会爱上你。”老周一脸坏笑地说。
“不可能吧?我才来几个月。”
“什么不可能?你往车间望出去。”老周让我透过玻璃望一下外面车间。
其实车间中间那个方向,我也是经常望过去的,老周说的我也清楚,因为那是阿贞的方向。这段时间来,我也老往那地方望去,有时我望过去时,刚好阿贞也正好望过来,两对眼睛的视线,有时交织碰撞在一起,它形成一股电流,击中我的身体一样,我便浑身发热,立即把头往回转,阿贞也羞愧得低下了头,不敢看我,脸红润红润的羞。
阿贞在公司里真的是鸡里的凤凰,长的特别漂亮,冷艳的那种。有一种“幽兰在山谷,本自无人识”的感觉。她外貌酷似赵雅芝,个子很高,一米七左右,但很少说话,几乎见不到她与人交谈。我特意留意她很久了,因为她也是雪儿的表妹,雪儿也没与我提到她,难道是雪儿不知道阿贞也在舅舅公司里?或者是雪儿一家与她们不来往?因此我也就更特别关注阿贞,她与丹丹关系也不是很密切。为什么她来到公司却是做一个普通的车花工?
人,往住有好奇心。
“喂,你望一下嘛,我每天在写字楼里观察,她望你这边不下二十次,有时还托着下巴发呆,就往你这里看。”老周又催我望过去。
我还是不自觉地往阿贞那边看去,正好阿贞这时也往这边望来。我们四眼相对望了一下,仿佛眼里都在问候对方,阿贞的气质也特吸引人。我微微向她点了一下头,她知趣地低下了头,嘴角轻轻动了一下算是回应我。我心里自然心花怒放!
这时鬼精灵丹丹也进来,一看我向阿贞那边看便绘声绘色地说:
“瀚哲哥,好哥哥,可不许脚踩两边船呵!不然我与雪儿姐姐说。”
“丹丹,小孩子不要开玩笑。”我故做惊讶状,微笑着说。
“不是开玩笑的,人家还向我打听过你呢。”丹丹好像很认真地说,她还对着老周使了个眼色,然后继续说:“周叔您说是吗?那天贞姐向我打听瀚哲哥时,您也在场呢,还说人家帮她包扎手的时候很认真,很用心,弄得人家很舒服,人家念念不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