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北儿,你不配作为艺人,滚出模特圈,滚出去”人群中有年轻的声音大声詈骂。
其他的人跟着大声附和着“对,滚出去,都当我们是傻子呢”
“滚出去,滚出去”
见情势严峻,保镖不得已连线领导,取消此次招待会,原路将艺人护送回公司。
她恼怒地扯掉脸上脏污的口罩,顶着沾着番茄的头发走去公司卫生间,沿途中,曾经那些趋炎附势、满面讨好的男男女女此刻却对她这幅模样侧目嘲笑着。
廖北儿隐忍着,贝齿几乎咬碎,一路进到卫生间,将门反锁,也不看里头是否还有人,一把夺过洗手台上的花瓶,猛地砸向镜子。
“哐”地一声,刺耳无比,镜子四分五裂。
“啊~”身后一女同事恰巧方便出来,碰见眼前一幕,顿时吓呆惊叫一声退回了厕所格子里。
廖北儿全然不理,心中烧灼的恨意怒火如果不发泄,她会死掉,她一定会死掉!
“啊”她尖声怒吼,痛苦地抱头。
毁了,这辈子,她彻底毁了!
水龙头滴答滴答轻敲打,卫生间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她突然抬起头来,眼睛里迸发憎恨,浓郁剧烈。
是她!
都是她!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女人!
取出了手机,她拨打了那个存进了手机里的号码。
1月29,晚。
一座黑色宝马驶进了公寓停车场,车子熄了火,一分钟,两分钟,也不见有人下来。
车身内,练元湛坐在驾驶座上,默语不言,神色复杂。
后座是——桑微雨!
纤手搭上了车门,却在拉上的那一刹那,车内响起一个声音“我们”
她暂停。
抬眸,他从后视镜看着那张万般熟悉的脸“能回到从前吗”
她头也没抬“我说过,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你别再自欺欺人了,如果不是,那天你何苦不顾自己扑身来救我”
她转头,在后视镜里对上他的眸。
“只是本能,无谓救不救,你信不信,即使换成路边一条流浪狗,我依旧会如此”
说罢,便开门下了车。
她话里有真,有假。
真的是狗会救,假的是——救他,因为他是奶奶在意的孙子。
直上那人约好的楼层,出了电梯,练元湛却没有继续前行,他看着她一步步走去,走向那间他曾经无数次走过的大门。
她敲了门。
须臾,门,开了。
退后,他同时隐在了转角。
等到公寓门再关上,他走出,看着那扇紧闭的门扉,缓缓迈脚。
微雨跟在她身后走过玄关,那人在她前头走着,径直走到饭桌前。
几步之遥,微雨停下。
她忽然转过了身,看了看所处的空间,而后目光定定的落在眼前这张脸“看到我这幅模样,很惊讶?”
室内一尘不染,简洁干净。
廖北儿穿着一身高贵的红色连衣裙,绾起一头的青丝,妆容精致,姿态优雅。
微雨面色寡淡“你是何模样,与我有关?”
她抚摸着平滑光洁的桌面“毕竟,你是最想看我落魄的人”
“为什么这样说”她悠悠回。
“不是吗”她笑了笑,问。
身后的门,不知何时悄悄打开,而后又无声关上。
“我与你无冤无仇,何以要看你落魄”
廖北儿一笑“无冤无仇?可你偏偏几次坏我好事?这冤是没有,仇倒是要算一算了”
轻抚桌面的玉指缓缓游移,触上了一旁果盘上的水果刀,而后握在了手里。
微雨看着。
她抬眸,看到对方视线落在手里的刀上,轻笑“怎么?怕我伤你?”
她淡淡回“我想,廖小姐是不愿坐监狱的”
她取了一只苹果,慢慢走近,昂贵的高跟鞋落在地面,‘嗒、嗒、嗒’,阴森,刺耳!
“自然是不愿的”说话间,优雅地望着手上的刀子。
“不过我这人一向好运,有时候做了点不应该的事,也能大步跨过”她意有所指。
莞莞一笑,微雨状似不明的问“廖小姐所说何意”
她停在了她面前,两人距离,两步之遥。
低头细细地用水果刀削皮“你也大概从元湛那里得知,你这张脸,与他前未婚妻极像”
微雨朱唇轻抿,意味默认。
“很凑巧,我跟元湛讨厌她讨厌得紧”
“嗯哼”百无聊赖地示意她继续。
“可能她这人短命,四年前便死掉了”绕了几圈的苹果皮忽然断掉,廖北儿停了一下,又继续。
隐在玄关处的男人身体一僵。
微雨问“怎么我听说她是不辞而别,为何到你这,却是死了?”
“呵”她笑而不语。
然后抬头骤然攥住她的衣服,将她抵在沙发背上,冰凉的水果刀架上了她的脖子。
练元湛震惊不已,脚一动便要上前去。
“不论发生什么事,你听着就好”
脑子里响起电话里她交代的话,那脚,蓦然又停了下来。
他一刻也不敢分心的留意客厅里那一幕,心中止不住的寒意慢慢滋生。
廖北儿幽幽看着眼前这一张倾国倾城的面容“你好奇?那不如去问问她?”
被迫使着后仰着头,微雨淡淡地迎上她的眼“我问过了”
而后,轻幽幽的说“她让我来看看你,过得,是否可好”
虚幻的声音飘进她的耳,廖北儿眼神顿时一变,狐疑地问“什么意思”
那双清明的眸,看着她“你以为今晚我赴你的约,意欲为何?”
“我们也该有个了结了”
心中狐疑更深,莫名的沾上了一缕不安,廖北儿冷声问“你说的什么意思”
她轻轻道“你切一点”
鬼使神差的,她便真的靠近了些,冷冷地瞧着眼前一张脸。
如幽灵般飘渺的声音缓缓从耳畔钻入“我来索你的命来了”
那声音,像极了四年前桑微雨坠崖诅咒的一刻。
陡然一震,她吓得后退了几步。
微雨缓缓起身,定定的望着她“你不记得我了吗,廖北儿”
眼神惊惧,她大受震撼“不可能”
“你不可能没死,那悬崖那么高,你摔下去怎么可能不死”
浑身一震,练元湛如遭雷劈!
微雨步步欺近“死了”
廖北儿睁着眼睛瞪她。
“孩子死了”
这话,钻进练元湛的耳,震惊骇然!
幡然醒悟“所以你出现,是报仇。所以这三个月,我接连受挫”
她声无情感“你做过的事,是要还的”
踉跄后退着,廖北儿不敢置信,难以置信,怒喝“你是故意的?视频也是你发的?”
“你居心叵测,几次要置我于死地,推我坠崖,使计让我上酒店,下我情药,如今,也该试试个中滋味了”
垂在身侧的拳头攥紧再攥紧,指甲陷进了掌心,额上的青筋暴起,练元湛此刻有多惊骇,便有多悔恨!
他同床共枕了那么多年,以情相待,以心相守的人,到头来是一个魔,竟是一个魔!
然他为了这样一个魔,丢掉了真心爱他、护他、信他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