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有隐隐熟悉的音乐翩然入耳,微雨醒来时,天早已发白。
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她恍惚了一会儿,才起身下床。
脚踏至地面,微雨顿了一下,入眼是床边整齐摆放的棉拖。
偌大的客厅,音箱里流淌着轻缓的钢琴曲,厨房内,一抹颀长身影来回穿梭,白色毛衣下,也掩盖不住那宽阔温暖的肩膀。
70公分宽的餐吧两用台上,已放好了做好的小米粥和面包,氤氲着淡淡的香气。
微雨不知何时站在客厅外的书柜下,眸色轻暖,静静的望着他忙碌的模样。
如果当初,她真的答应了二叔的要求
才短短不到一个月,眼前这一幕她却怀念了无数遍。
原来,她太过高估自己了!
冲好蛋白粉,一转身,不经意看到身后安静立于书柜旁的那个于他而言小小的身影,捕捉到了她眼中的情绪。
那里,装的东西叫‘想念’。
清早的空气,弥漫了香甜的味道!
“过来吃早餐”他唤道。
微雨依言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刷了牙了吗?”他递给她手中的蛋白粉。
“刷了”接过杯子,她饮了一口。
修长的手臂隔着吧台摸了摸她的脸,她正喝着东西,疑惑的看着对方。
确认体温已经回到正常,阿落收回了手“吃完我送你到工作室”
“嗯”放下杯子,她点点头。
今天天气甚好,8点多的时间窗外已有淡淡的暖阳,两人慢条斯理的用着早餐,享受着暌违已久的相处时刻。
“回来怎么没提前说一声”她喝着粥,问道。
“法国的事情处理完了,就提早飞过来了”他几乎抓紧每一天的时间来完成客户订下的作品,最后还是没忍住,破了跟她的一月之约。
“当初商量好的一个月,现在你提前走了,二叔那边,你有好好告别吗”
“就算我想偷偷走,也还有他的女儿”只能正式道别。
脑海里窜进机场里父女依依不舍的画面,眸光忽然黯淡了几分,很快却又恢复正常,快得让人捕捉不到。
也是!
言及此,她才突然想起,忙问“小七呢?她昨天晚上住哪里?”
闻言,他看着她,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藏着无奈又宠溺“她三叔在这里,再不济还有ba,你的关心只给我就可以”
她噗嗤一笑,睨了他一眼。
9点半,黑色suv停在工作室楼下,微雨看了看外面,车子并未停在停车场。
“你不上去打个招呼吗”
“我有事,晚点来找你”说话间,他为她解开了安全带。
“那我先上去了”
“嗯”阿落点点头。
他目送着她进入大楼,脸上清浅的笑意转眼间便消失无踪。
修长手指拨出了车上的车载电话,他掉转车头,直奔第一医院。
第一医院。
秘书吴克立站在病床前,报告完手头上的工作,严谨地交代着伤情“医生说今天休养一天,明天下午就可以出院”
想起拉去维修引擎盖的座驾,提醒了一句“您的车已经提回来了”
床上,练元湛靠在被垫,面无表情,房间里的气氛,降到冰点。
秘书尴尬而谨慎的站在原地,对于昨晚去接人时看见的情况,心中虽有猜测,但至今不敢问出口。
“昨晚的事,不要让任何人知道”目光阴沉的盯着绑满了绷带的手臂,这样的事,对他而言,意味着屈辱!
秘书低眉顺眼“明白了”
房间里还有一个人的存在让练元湛极度不悦,异常不耐烦的摆摆手,他驱赶着秘书离去。
心底暗暗松了口气,吴克立话不敢再多说一句,故作平静的退了出去。
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起来,练元湛转头看去,一只手掌,一条手臂各自缠了绷带,伤了手臂的那只手使不上力气,他只能用另一只伤得不那么重的手艰难提起手机。
阿落。
来电显示映进眼帘,练元湛脸色咋变,怒火一激即起。
车上,阿落听着接通之后的寂静,开口,直奔话头,冷酷漠然“在哪”
他恨得咬牙“有本事就自己来找”
说完,他挂了电话,手机嫌恶的一把扔到床角。
电话里没有意外传来嘟嘟音,阿落不浪费时间,转而打给了瓦诺。
“瓦诺,查一下《pa》的练元湛在第一医院的哪间病房”
只能呆在病床出神期间,病房门毫无征兆被人打开,练元湛思绪被拉回,抬眼看去。
这一望,便是震惊和陡然升起的怒火。
“你怎么找来的”他冷声问。
“你说呢”来者一身肃冷,没有情绪的眼神扫了一眼病床上怒气填胸,于他而言陌生的男人,而后,直奔病床前。
练元湛看着面前的男人朝他走来,见到这张脸,就会叫醒他心中的屈辱感,气恨难消!
“这是我的地方,滚出去”
他走至,站停,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他,寒霜积在好看的眼睛,深不见底“既然知道所属感,怎么又恬不知耻的霸占别人的东西”
闻言,练元湛几不可察的扫了一眼床角被被子遮挡一半的手机,冷笑“别人?我拿的既然是别人的东西,轮得到你伸张正义吗”
微小的眼神被阿落敏锐的捕捉入眼,优雅弯腰,修长的手臂向床角探去。
见状,练元湛眼神一变,探身就要抢在对方前面,可手臂伸出,那受伤的手指笨拙地抓了个空。
白色的手机回到主人的手上,凉漠的眸子再度扫向对方,掺杂着眉间的锐利“可惜的是,这钱,是从我的口袋里出”
他睨了一眼对方缠满绷带的手臂,再开口时,那冰冷的声音,再沉了几分“我这人脾气不太好,护短得很,见不得脏东西碰到我在意的人”
“一点儿,也不行”
宽阔的空间,隐在眼神里的剑拔弩张,空间弥漫着硝烟的气味,练元湛怒目圆睁,一口牙齿恨得几乎咬碎。
收回了眼神,挺拔的身影转过身,阿落步履沉稳的朝门口走去。
“你到底是谁”练元湛瞪着对方的背影,咬牙切齿。
这样子的屈辱和威胁,他接连受了两次!
阿落脚下未停,留给对方的,只是一个冰冷无情的背影!
他一袭黑衣,身形高挺,站在电梯门前,单手插兜,面色沉静。
电梯应声而至,门开启,熙熙囔囔的病患医生走出,淡黄色的身影在人群中格外显眼,碍于对方戴着帽子口罩,看不清面容,只那凹凸有致的身形便知大约是美女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