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一声冷淡却好听得要命的声音,依然毫不留情地让她的哀求破碎。
“出去”
“哥哥~”她咬着唇,努力不让自己掉眼泪,站在原地渴望式的看着他,一分钟,两分钟,他再没给过她一个眼神,好像这个空间,没有她的存在!
她终究是落寞的转过身,一步一步踏出这间屋子!
这一夜,微雨中途迷迷糊糊眼睛睁开了几次,睡不深,但至少是有睡着,精神比昨天好了许多。
洗漱完毕,她换上了一条白色长裙,套上黑色的车缝线拼接风衣,简约,有范,却依然遮不住那周身的灵气!
随意地把头发绑成了低马尾,几缕发丝落于两颊,凭凭地为她添了几分女人味!
戴上口罩,出了酒店,微雨去了花店,出来的时候,怀里抱了一束矢车菊。
娇艳,蔚蓝。
计程车在一处山脚下停下,微雨下了车,找寻着。
这里有座高校,所以虽有些静僻,周围倒也是有不少小店。
记忆中那间小吃店的名字轻易的映进了微雨的眼帘,迈步,她走到马路对面,进去打包了份东西,几分钟后便出了来。
她提着餐盒,拿着花,轻车熟路的开始往山上走去!
马路下建筑物离她越来越远,沿路走去,空气干净,环境清幽,林木葱深,不多时,眼前出现了一座墓园,微雨沿着石阶,走向墓园的某一处方向!
黑色的身影,在一望无际的墓园中间停下,她面前,是一座肃穆气派的墓碑,抬手,微雨摘下了口罩。
她望着墓碑上无数次出现在她梦中的容颜,刹那间红了眼眶,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可此刻,却如鲠在喉。
最终,她缓缓落膝,膝盖跪在冷硬的石板上,轻轻把手里的东西放在碑台上,她张了张嘴,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变沙哑“你怪我吗”
“奶奶”她低声诉语,眉眼成殇!
“是孙女不孝,这么多年,也没来看看您和爷爷”
“奶奶,您是不是怪我?所以这两年来,也很少来梦里见我”
黑得光可鉴人的墓碑上,两位老人的照片,眼看镜头,面带笑意,墓碑上铁画银钩:
显
考容山府君,妣千知安人
合墓
二〇壹五年众子孙敬立
右边只有两行小字: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没有出生日期,没有逝世时间!
奶奶说,这是爷爷当年,向她告白的情书!
不管后来她走了多长的路,读过多少万卷书,唯有这一句,最打动她的心!
她抬眼,看了看照片上的爷爷,哑声道“爷爷,以前奶奶时不时会跟我念叨,说你最喜欢吃担仔面,为了赔罪,我给你带来了”
她打开盒子,往爷爷的方向挪了挪,香味渐渐弥漫开来。
“我还帮你送来你讨奶奶欢心的矢车菊,你记得,多帮我哄哄奶奶,让她不要生我气了”她嘴角有笑,眼睛有泪,像是笑着说,又似哭着道。
喉间干涩的滋味越发难受,她望着墓碑上的黑白照片,哽咽问“你们…见到他了吗”
蓦然垂下了头,她咬着唇压抑着欲要出口的哭声,眼泪从眼睛滑落,顺着脸颊最后隐于无形。
她绞着两只手,带着期冀低声问“是男孩还是女孩?”
“长得像不像我?”
寒风吹来,引得墓碑两旁的绿植幽幽摇晃,她的发丝轻飘,孤凄的话语随着这冷风散在了空中!
无人给她答案!
她似乎又像是想起什么,嘴角忽然一扬“我忘了,他还没成形,哪里来的模样呢”
苦涩!
讥讽!
那侵进四肢百骸的悲凉和心酸,就像是要在她的身体里生根,发芽!
回应她的,是萧条的寒风!
倔强地用手背擦掉脸上的眼泪,她自嘲地笑了笑“我胡言乱语什么呢”
抬起头,她微微撑起上半身,抬手用袖子细心的擦掉两张照片上的晨雾!
她望着照片,奶奶的笑容就在眼前,慈爱的看着她,那般清晰,那样刻骨。
她牵强的笑着!
一下,两下,那擦拭的动作,却在下一秒陡然顿住。
手还停留在照片,脑袋却忽然沉了下去!
她像刹那间没了支撑的提线布偶,突然无力的跌坐在地!
悲恸的哭声,带着那般剐心的悔恨,就这样毫无预兆的在寂静无人的墓园里响起。
“对不起,对不起,奶奶,我没保护好他”
“我没保护好他,我甚至还来不及知道,他是男孩还是女孩”
几年来拼了命的压抑,在这一刻像抽丝剥茧般,将她内心掩埋的痛楚一点点剥离开来!
她已经不像当年初坠山崖时哭得那样撕心裂肺,但此刻这一声声如刀割般的痛哭,就像有一双双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了她的心脏,压得她难以喘气!
“我很想你,奶奶,我很想你”她撑着碑台,泣不成声,摇摇欲坠!
那抹背影,孤立无援,让人生怜!
pa首席执行长办公室
五位西装革履的客户商正坐在会议桌上与执行长洽谈生意,办公室大门紧闭,时不时有专业术语在这高雅宽敞的办公室内回响。
练元湛坐在五人之首,面色沉稳,从容不迫,游刃有余地在一个多小时的交谈之中顺利签下合约。
身材纤长,着装得体的秘书送走了客户,再回来时,右脚才迈进室内,办公室里就传来一句冰冷烦躁的驱赶“出去”
因顺利签约而兴奋的心脏因这突然的厉声一下子提到嗓子眼,秘书捉摸不透这来回仅几分钟的转变由何而来,高跟鞋收了回来,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室内,几分钟前一丝不苟的衣着此刻领带松垮,他脑袋仰靠着沙发,眉宇蹙起,锐利的眼睛此刻参杂着复杂的情感,脑子里一空闲下来,那些新闻跟画面就像甩不掉的蚂蝗一样钻进他的脑子里。
让他恶心又愤怒!
他烦躁的闭上眼。
他认识的廖北儿,不会是为了上位甘愿被潜规则的人,就算这么多年,在娱乐圈这个大染缸里,她依然能洁身自好,初心不改。
可脑海中那些画面又在清晰的叫嚣着,照片上的人,确实是她!
还有那个人
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他坐直了身体,手肘撑在双膝上,神色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