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萤有想过沈又夏不会让她去木合,但她没预料到是这么斩钉截铁,不容她提出任何抗议。但她感觉沈又夏这次不再是之前那种担心和过度保护,而是一种焦虑情绪,她不明白他的这份情绪出自哪里,为何而来。
沈秋重对这突变的氛围感到透不过气,他嬉皮笑脸地道:“要不然我就不工作了,有你们俩养家糊口,我就负责吃喝玩乐。”
“为什么是木合?”沈又夏没有理会沈秋重的调解氛围的话语。
流萤坐直了身子,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有底气一些,“木合从一个普通的工作室做到现在这么杰出的一个公司自是有它独特的魅力与理念,这两年的发展势头也盖过了同期成立的其它公司,对我来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再木合的设计团队一直以尊重平等信任自己的搭档而著称,我也希望我能在这样一种可以充分表达我的想法又有适度边界感的公司里工作。”
“还有其它原因。”沈又夏和流萤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怎么会不知道这仅仅是她的辞。
流萤沉默了一下,然后道:“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陆蘅。”
沈又夏的目光突然变得凌厉,“那就更不行了。”
“哥,你到底是怎么了?你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对陆蘅这么深恶痛恨的?你他心思沉重,心计颇深,可是你真的了解他吗你就这样?他根本不是你的这样,相反他就是一个善解人意,非常简单朴实,甚至有时候会很幼稚的一个人。”流萤为陆蘅辩解,这好像也是她第一次这么和沈又夏据理力争,她不能让沈又夏这么误会下去,他们两个对她来都很重要的人,她虽没有让他们交好的愿望,但至少不要像现在这样。
沈又夏轻轻冷哼一声,看着流萤道,“那是因为他表里不一,你被他的表象所迷惑了。”
沈秋重在一旁识时务地扯了一下流萤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下去了,流萤轻轻甩开沈秋重的手,“那你告诉我啊?你不告诉我我怎么会知道?如果你坚持不那我一定会按照自己的意愿去木合工作。”
“是不是我这段时间对你太过放任了?”沈又夏侧过身子正对着流萤,沉着脸,眼里无奈和一丝愤怒交织着,他握紧了拳头而后松开,“好,我告诉你,你以为你离开的两年里我为什么找不到你?因为有人从中作梗,后来我偶然得知这个人就是陆蘅,他利用他家里的关系在这件事上百般阻挠,这样你还会觉得他是一个朴实简单的人吗?你一个女孩子,去那么一个人生地不熟又隔着上万公里的地方,要是出点事怎么办?我每天早晨起床第一件事情就是看新闻,整个非洲的新闻都看,生怕看到一点什么武装冲突或是什么流感肆意的新闻,这种担惊受怕他明白吗?还有什么江火,你知不知道这个名字……总之他这些行为都是自私!幸好你平安无事,否则我终其一生一定会让他不得善终。我跟他不一样,我不需要你去获得治愈去诠释人生,我只希望你安安稳稳的生活,你想要什么样的人生总有一天我会有能力给你…陆蘅,我真的后悔当初在归叶院听从了他的建议,他是早就预谋来诛心的,我不该让你迈出我的保护圈…”
沈又夏的这番话让流萤完全呆住了,她张了张嘴却不出话来,一颗心像是被针狠狠地扎了几下那般疼痛,茫然不知所措的脑袋像一张白纸,愣着两只眼睛发痴地看着沈又夏,这感觉就像在这大冬天里被人从头到脚泼了一盆冷水。
一旁的沈秋重倒吸一口冷气,他还从来没有听见过沈又夏一次这么多个字的话,而且语气如此之重,他轻轻咳嗽两声,又“呵呵”笑了两声,“这个,这儿的菜真的挺不错的,再不吃可就凉了…”
“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那么讨厌他了吗?他总是这样阴魂不散让人想躲也躲不掉,总是做一些让人抓狂让人恼火的事情,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他想尽办法阻止我找到你究竟意欲何为,你让我怎么放心你去木合跟他朝夕相处?”沈又夏看着流萤咬着自己的嘴唇一言不发,才觉得自己刚才话的语气稍微重了些,他舒展舒展眉头,稍微和颜悦色一些,才又跟流萤道,“吃饭吧,你看你都瘦了多少了,工作的事情,过段时间再吧,趁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一下。”
沈又夏着就往流萤的碗里夹了些她爱吃的菜,她静默地拿起筷子,一口一口地吃着,可是竟然感觉有些食不知味。对于沈又夏刚刚所的事情,陆蘅从未对她提起过,即使她当时也不希望沈又夏找到她,但是站在沈又夏的立场他的那些话让流萤无言以对,可是陆蘅又是站在什么立场来做这些事的呢?又为什么要这么做?流萤的理智与感情在脑袋里吵得天翻地覆,理智告诉她她应该相信陆蘅,一定是事出有因,他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可反之她对他总是这样讳莫如深的态度有些心力交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