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像汪强、徐晓平、王忠军等人则都漫不经心。
虽然大家面子上都和蔼一片,但心底里到底还是因为唐诃的年龄而在不知不觉间对他有些不信任。
冯晓刚更是在心中嗤之以鼻。
自己都没想不到办法,一个小屁孩能出什么馊主意呢!
《甲方乙方》自19997年12月上映以来,冯大导获得了人生最大的名气和声望,一朝扬眉吐气,正是人生最膨胀的时候。
别看他一个西北后代跑到首都对京圈的大佬们王硕之流谄谀逶迤,但冯大导自视甚高,除了有限的几个人,他再不服人。
就算已经知道唐诃开了一个公司,又能怎样?
商业和文艺界、文化圈是两码事好不好!
听到白叶松想听自己的想法,唐诃点了点头。
他站起身来,一边整理餐桌上的菜盘,一边解释道:“这个创意其实也是受到了刚才徐晓平老师和李老师的话的启发才突然想到的……”
等在面前的餐桌上腾空了一大块地方,唐诃看着众人说到:“把人们分门别类其实很容易,比如说这盘菜就是‘我们’。”
说着,唐诃就把盛有鸭肉的碟子放到腾空的餐桌上一角。
然后他又拿起那个盛有甜面酱的碟子摆到了鸭肉碟子旁边,说道:“这盘菜是‘他们’。”
就这样,唐诃把刚才收拾到一边的菜盘子又依次往回摆。
一边放,他一边念念有词。
盛有珍味葵花鸡的盘子放下,他说:“这是‘高收入人群’。”
盛有清炒豌豆尖的盘子放下,他说:“这是‘生活困难,勉强不饿肚子的人群’。”
江南糖醋小排的盘子放下,他说:“这是‘我们信任的人’。”
雀巢鸭宝的盘子放下,他说:“这是‘我们尽量避开的人。’”
樱桃鹅肝的盘子放下,他说:“这是‘外国人’。”
装有烤鸭薄饼的笼屉放下,他说:“这是‘华夏人’。”
放有黄瓜、葱段的碟子放下,他说:“这是‘从乡下来的人’。”
宫保虾球的盘子放下,他说:“这是‘从没有看过电影的人’。”
豆椒小牛仔粒的盘子放下,他说:“这是‘有信仰的人’。”
栗子烧白菜的盘子放下,他说:“这是‘充满自信的人’。”
当把所有的盘子又都放回了回去,唐诃抬头看了看一头雾水却被自己的动作深深吸引住的众人,指着桌上的菜碟子,认真地说道:“桌上的每一盘菜都代表了一种标签的人的集合,如果我们把这些带有社会属性的标签全部去掉,重新分类……那将会是一个什么结果?”
唐诃看着陷入深思的众人,以及突然抓耳挠腮起来的白叶松,笑着举了一个例子:“比如说‘有喜欢的人’?比如‘这周刚刚做过爱的人’?比如‘感到孤独的人’?”
唐诃从代表‘华夏人’的笼屉里取出一张薄饼,从代表‘我们’的鸭肉碟子里夹了几块鸭肉,从‘代表乡下来的人’的碟子里夹了几块葱段,从代表‘外国人’的樱桃鹅肝盘子中夹了一块儿鹅肝,然后卷在了一起,吃了起来。
其实这个创意并非唐诃自己的创意,而是来自他前世看过一部宣传片。
前世丹麦公共电视台请了一群年龄、社会身份、经历等跨度巨大的丹麦人到电视台拍摄现场,制作者们从他们的“不同”出发,帮助他们寻找彼此的“相似处”。
这场求同存异的活动透露出对和平和包容的期盼,曾深深的打动唐诃。
刚才他听到李老师的经历,不由得就回忆起这部短片来。
现在正好摘花献佛。
“我艹!”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冯晓刚。
冯晓刚噌的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目光炯炯有神的盯着唐诃,心中无比的惊讶。
作为一个导演,冯大导无疑有着极为敏感的艺术造诣以及敏锐的洞察力。
他看出了唐诃想要表达的主题。
人生来就会附加上各种社会标签,而这很容易制造固有的成见和分类,比如:身份、收入、外表……
每个小社会都有自己的局限,被自己的小社会所限制和定义无可避免,因此也无可厚非。
然而要想成为一个更加完整的人,就要拥有爱人和人爱的能力,就要试着去脱离这些限制,先找到自己作为一个不加标签的“个体”时最珍视的东西、最想成长成的样子。
这些东西或来自先天、或关乎心灵和情感,是它们让人们跨越文化隔阂而互相理解,让文化超越时空制造共鸣,让共鸣不受限制甚至跨越物种。
剥去固有的成见和分类,以更加原始和直接的个人真实感受来分类,那么所有人其实都是一样的。
比如你觉得孤独,你想变得勇敢,你有爱……
在这样的标签下,根本就不会再有什么异类!
这就是特么的和平!
这就是特么的包容!
大爱无疆!
这小子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了?
冯晓刚看着依然嚼着卷饼的唐诃,心中大为好奇。
“我想到了!”
白叶松终于将唐诃的想法屡清楚了。
他激动的站起来,两步来到唐诃身边,一把就把唐诃抱在怀里,差点就让唐诃噎着。
“唐诃,你这个主意太棒了,你的脑袋是怎么长得了!”
白叶松情不自禁的揉着唐诃的脑袋,心中更是越想就越觉得唐诃的主意甚妙。
这个创意完全打破了国家和地域的界限,而且不会引起任何误解。不再局限于一国一地一种族的限制,视野的高度简直无以伦比!
而此时其他人也都领会到了唐诃这个创意的深意。
大家纷纷赞叹着。
汪强的性格有些无争,因此很能体会唐诃的想法。
他感叹着说道:“包容不是不带理智地由圣母心泛滥,更不是在大爱的名义下作恶,真正的包容总含着一份对人类的爱……”
“没错,有多难,就有多强大……”王忠军的眼角闪过一丝精光,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