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刷着绿色油漆的老式木头窗户,刚坐起身体的李忠信,他居然看到了一群戴红领巾的小学生。
脑子有些昏沉的李忠信眼珠子一下子瞪得浑圆。
这是怎么了?!!!
外面竟然是记忆中小学时候的操场!
把头扭了几圈,从有着蜘蛛网的空旷棚顶,一排锈迹斑斑的铁皮文件柜,一直看到胳膊上微泛黄色的古董棉衣……
难道是做梦?!
狠狠地掐了两把大腿,李忠信眼睛直了。
他呆滞地望了望那双黑乎乎的小手,又瞄了一眼短粗小胳膊上棉衣的一块补丁,脑子一团糨糊。
刺耳的上课铃声响起又戛然而止,李忠信正对的蓝色木头门被一下推开,一个穿着对襟黑棉袄的女人面色微愠着大步走了进来。
“妈?!!”刚刚回过魂来的李忠信,望着老旧照片当中才会出现的窈窕身影,饱含着浓厚惊喜的稚嫩童音脱口而出。
还没有等李忠信琢磨明白,啪的一声脆响,一个响亮的大耳光直接把李忠信扇懵逼了。
“你还知道我是你妈?”话音未落,又一声响亮的耳光响了起来。
“看看你做的好事,你还有脸管我叫妈?”
这又是什么情况?!!
李忠信泪汪汪地摸着红肿的小脸蛋,十分无辜地望向年轻版的母亲,他根本就想不通,幻觉中的母亲怎么发火了。
一脸懵逼的李忠信望着母亲再次高高扬起的手臂,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就在李忠信向后缩脖子,等候再次光顾脸蛋的玉手之时,一个个子不高,穿着灰色齐膝棉袍的中年女人,十分突兀地从他母亲身后冒出,并快速转到了他们中间,伸手拦下了他的母亲。
李忠信看到年轻版的小学班主任张志芹从母亲身后冒出来,并抓住母亲的手,他的心更是狐疑起来。
张老师拦下李忠信母亲的手后,急切地说道:“雅清,你打忠信干什么啊?孩子没事不挺好吗?”
张志芹看到李忠信母亲怒气未消,抓住她的手向门外推了推正色说道:“王老师,你学生那边还等着上课呢!耽误了上课就不好了。”
“你等着回家的,看我怎么收拾你。”王雅清忿忿不平地放下胳膊,目光如刀子一般剜了李忠信一眼,转头笑容满面地对身边的张志芹说道:“张老师,孩子给你添麻烦了,等我回家一定好好教育,让他明白什么事情是不应该做的。”
看着王雅清背影消失在门口,张志芹转过身体,快走了两步直接来到李忠信身边。
看到李忠信一脸呆傻,她抬起手轻柔地揉了揉他的右脸,并语重心长地说道:“忠信啊!你和高年级的孩子争狠斗气做什么,这从单杠上飞下来扭了脚还好,要是摔坏了,那一辈子不就完了。你妈妈听说你从单杠上摔晕了,差点晕过去,要不是校医裴华老师说,你除了脚稍微扭了一下之外没有别的问题,你妈都要把你送江城人民医院去了。”
看着被打得胖头肿脸,依旧一副懵逼相的李忠信,张志芹微一沉吟,再次暖声说道:“你先在这里躺几分钟,一会儿也别上课了,我找班级的同学送你回家去。”
望着张老师那慈祥的面孔,听着和蔼的话语,李忠信的心中涌出一丝暖意。
此时,偷偷在身上自虐地了无数次的李忠信也是想起来了,小学三年的时候,他在学校和高他一年级的学生斗狠比谁转的圈数多,从单杠上摔了下来,回家以后,因为犟嘴被母亲硬是打成了猪头。
张老师背影远去以后,李忠信逐渐平静下来,经过他多方研究,终于确定下来一件事情,那就是,他重生到了一九八二年。
想到莫名其妙的重生了,李忠信心中不禁浮现出了一丝苦涩。
三十五岁才结婚的李忠信有着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更有着一个温婉可爱的女儿,四十多岁的他,正处于事业家庭双丰收的时候。
无非就是媳妇领孩子回娘家玩,他在电影院里看了个科幻的灾难片,咋就能毫无任何征兆地重生到八十年代了呢!
突然的重生让李忠信感觉到无法接受。
后世的媳妇和女儿怎么办?家中的父母怎么办?他的那些事业怎么办?一连串的问题让李忠信感觉到脑袋爆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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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同学崔山和马钢搀扶着,李忠信重温了一遍小时候常走的上学路线。
接受了重生事实以后,他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陌生和无助,反倒是有了一种莫名的窃喜。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他重生到八十年代,既然他能够重新再来一次,那么,他要更好的陪伴一下他的亲人,特别是已经模糊了印象的太姥和太姥爷(李忠信母亲的爷爷奶奶被称之为太姥爷和太姥)。
后世的李忠信娶妻生子,事业上也是有些小忙,陪伴父母的时间并不是很长,而且李忠信的太姥和太姥爷去世的都早,如今给他了一个弥补人生遗憾的机会,他感觉到心中一片火热。
李忠信家的房子是收容遣送站的家属房,整个前后趟房子住的几乎都是民政口的。
他家的东屋姓贾,男的贾希财,是民政局的一个科长,女的高华是商业局的办公室主任。
他们的儿子贾博比李忠信小一岁,是李忠信的忠实小跟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