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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那会儿是台湾偶像剧势头正好的时候,女生们每天课余的话题总是离不开头一天刚播的剧情。对于刚刚萌芽的少女情怀来讲,那些帅气多金还痴情的霸道总裁是每个人的的终极梦想。我妈从来不许我看,说这些都是危害身心健康的精神毒瘤。我扛不住诱惑,便攒钱买了好多光盘,隔三差五的偷偷用DVD放着看。
唐寄北嘴上说着烦透了女孩儿们叽叽喳喳的谈论这些,私下里却死皮赖脸地把我这些光盘都借了去,说要把它们当作教育片来观摩,兴许能多学点儿追女孩儿的套路。
显然他并没有学到什么精髓,就连皮毛怕是也没怎么弄明白。他追着女孩儿跑的岁月漫长的足够写一部编年史,追到手的却一个都没有。
那天他原本打算趁着大扫除偷偷把情书塞到沈钟楠抽屉里,谁知却被逮了个正着。沈钟楠二话没说,连人带信一起交到了正巧来巡检的教导主任手里。
这封信看得主任一头雾水。说它是情书吧,拢共就八个字,也没写什么暧昧的话。主任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处理,索性把人和信都交给了我们班主任。
班主任是过来人,心明如镜。隔天便请了唐朝北他爸过来,把前前后后的事情以及他儿子这一年多来的光辉事迹一并讲了个仔仔细细。
也许是班里哪个多嘴的同学在沈钟楠家吃米线的时候闲聊了几句,这件事儿不知怎的就被她妈妈听了去,还误以为女儿和哪个男同学早恋了,急匆匆地找到年级组办公室要了解情况,和唐寄北他爸撞了个正着。
据唐寄北形容,当时的场面十分尴尬,班主任介绍完双方家长,他爸一时也不知该怎么称呼沈钟楠她妈,嗫嚅之间竟喊了声亲家。
我们听罢笑倒一片。“你一看就是你爸的亲儿子,”余秋筠搂着唐寄北的肩膀,好不容易喘上口气来,“这二毛五的性格一点儿都不像隔壁老王。”
“是是是!我是随了我爸,哪像你,样样儿都随了隔壁老王!你说对吧依然?”唐寄北回了句嘴,拉盟友似的,又转头问我。
虽是句玩笑话,但这话本是对余秋筠说的,我有些不愿回答,随便打了个哈哈敷衍过去。自从大扫除之后,我和余秋筠谁都没再主动说上一句话,仿佛都赌着口气,你不理我,我便也不睬你。
第二节课刚下,方妍蹦跶着来最后一排找余秋筠。她就是那天和余秋筠一起被大家起哄的女生,这两天下课他们俩总待在一起,要么抄歌词,要么捋谱子,好几次我上厕所回来,看见她正坐在我的座位上,和余秋筠有说有笑的,好不欢喜。
我看着她走近,心里顿时不是滋味。索性起身让出我的位子,自己拉了戚里和单珊去厕所,任他们怎么温言细语去!
“你倒是大方啊!”出了教室戚里忙不迭地打趣我,“就这么看着自己男朋友和别的女生天天腻在一起。”
单珊听她这么说,惊讶地一把扽住我问道:“男朋友?谁啊谁啊?”
“余秋筠啊!”戚里嘴快,抢先一步答道。
“你们俩好了?!”
“没有,别听她瞎说。”我忙解释。
“屁!你俩那天在操场我都看见了,眉来眼去成那样,还说没好!”戚里坏笑,搡了搡我说:“咱们仨关系这么好,干嘛瞒着我们。”
眉来眼去就算好上了吗?我心里微微一沉。那眼下的余秋筠和方妍,他们俩又算怎么回事儿?
年少青稚如我们,不懂怎么去形容这种因为喜欢所以忍不住彼此靠近的心情,所以找了个笼统的词语,把这种关系统称为“好上了”。可怎么样才算“好上了”?如果是眉来眼去,那么那天操场上我们彼此试探又羞涩躲避的眼神早已说明一切。如果完全的坦白和明确的道过喜欢才能作数,那我们现在还不能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