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阳光透过窗帘照进屋子,俩人还在被窝呼呼睡着。
手机响半天了,白嫩纤细的胳膊伸出被窝拿来手机,是孙婶叫过去吃饭了,迷迷糊糊嗯了两声,然后她小猫一样又钻进他热乎乎的怀里睡着了。
主要是昨晚睡的太晚了,被这家伙翻来覆去折腾的。
太阳都晒屁股了,他先醒了,过了会儿她也醒了,在被窝腻乎着不乐意起来,孙婶来第五次电话叫吃饭了,俩人才懒洋洋从被窝钻出来了。
天气很好,风和日丽。
站院子里呼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满是杏花的芳香。
李三家的狗一直在叫,爬墙头看了眼,李三两口子应该是下地了,门口没来人,院里也没啥事,狗就一直窝外边使劲叫着,可能是发情了。
洗漱,出门。
路过大柱家门口的时候,两只大公鸡咯咯咯的在掐架,战况非常激烈,张东明拉着唐婉看了会儿,最终那只体型明显小一些的公鸡赢了,看来公鸡打架也不看体格。
然后俩人走过去的时候,那只战败的大公鸡估计是觉得没面子了,立毛瞪眼的盯上唐老师了,唐老师撒腿就跑,大公鸡紧追不舍,心说公鸡也知道挑软柿子捏。
巩立国有事一早就出去了,孙淑芬赶集去了,俩人吃完饭待了会儿,出门朝南山去了。
南山虽然不像后山有那么多奇石嶙峋的山水瀑布,但草木小河的该有的也都有,春暖花开的季节,纯粹的大自然的风光仍旧美不胜收。
南SX边一个小山包上的一片坟地,老李头儿就埋在这儿。
过年时候天死冷的张东明也没过来,早就想着这趟回来来看看,就像唐婉说的,那棋兜子对老李头儿挺重要的,老李头儿没一起带走,给了他。
坟前,张东明鞠了三个躬,唐婉也跟着鞠了三个。
张东明盘腿坐地上,点了根烟,慢慢抽着,“李大爷,我有个事一直挺好奇的,你说你现在这走了,要是老天爷让你重活一次,你咋活啊?”
“我猜啊,你肯定还活不出啥名堂来,肯定还是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活一辈子,是吧?”
“其实啊,李大爷,我真不太懂你为啥把棋兜子给我了,也不是不懂,咋说,就是体会不了吧,你比我多活了三四十年,我咋能体会的了你的心境啊,你说是吧?”
“要我说啊,李大爷你这棋兜子给我真有点浪费了,自个带走多好,我哪有你那份岁月的厚重啊,所以你那棋兜子我一直没动过,看都没看过,不过我会好好收着的,然后有时间就来看看你,咋样,够意思了吧……”
张东明坐坟前草地上乐呵呵说着,唐婉就在他旁边安静陪着。
从小山包上下来,张东明拉着唐婉慢悠悠走着,“咋了,半天没吱声。”
唐婉甜甜一笑:“没呀,就感觉挺好的。”
张东明点了点头,随即叹了口气,“现在是挺好的,就是不知道以后了。”
“啥意思?”
“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来看李大爷了呗。”
“你不说了么,有时间过来。”
“说是说,到底能不能来也不知道……”
唐婉自然不知道,张东明说的不是他能不能来,而是李大爷还在不在。
因为等北山乡的玛瑙矿藏被发现,南山这里将是北山乡最大的玛瑙矿,到时候李大爷那一片的坟地都会迁走,当然家属肯定是不愿意的,但钱会解决这个问题。
老话讲入土为安,可是老人入土了还不能安生,确实有些让人唏嘘。
“你说,南山这儿的风景咋样?”
“挺好的,不过没后山好,后山真是太美了。”
“确实。”
“好久没去后山了,这次也去不上了,等暑假回来去后山逛逛。”
“然后再抓抓鱼,烧几穗苞米是吧。”
“嘻,好”
俩人说着笑着,拉手朝山下去了。
在王强家村子溜达时,张东明对于北山乡环境与发展的思考只是一时闪现,但这时,这个想法又冒了出来,而且清晰了一些,也强烈了一些。
南山还好,他真不希望后山的自然环境遭到破坏。
就像晚霞溪水边他的那首《礼物》,就像冬日冰面上她捡起的那两个冰块,就像夏日夕阳下他和她的手牵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