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处漏风,没暖气,炕也不热,屋里跟外面也没啥区别,冰冷冰冷的,张东明心说这晚上可咋住人呢,不得冻死啊。
窗户都是塑料糊的也没两块玻璃,屋子黑乎乎的,白东升开了灯,赶忙把炕上习题册考试卷啥的收了起来。
张东明缓了下,坐下笑道:“你爸跟你姐拜年去了?”
白东升知道老师不喝茶水,给倒了杯热水:“我姐拜年去了,我爸...不知道去哪儿溜达去了。”
张东明早就问过白东升,白洪山上次得病恢复之后,一点也没改变,还是以前那德行,一点不过日子,家里地也不种,租地那点钱还不够他抽烟喝酒的呢,别说供白东升念书了,他自己还得靠白艳一个月的那点工资养活。
白艳也没办法,她再苦再不容易,白洪山再不过日子再不是东西,她能不管她爸么,就像她说的:“那是我爸,我能咋整?”
“老师你先坐着,我去找我姐。”白东升带上他初中时候的那个破棉帽子。
“不用,这快中午了,也该回来了。”
“马上就回来!”
白东升也没听他的,直接跑出去了,急的外屋门都忘了带上。
喝了几口热水,张东明身子也有点暖和劲儿了,不过屋子实在太冷了,根本坐不住,这时白东升走了,他哆哆嗦嗦在地上来回走着。
屋里还是他两年前来时的样子,唯一不同的就是地上多了蓝色的行李厢,应该是董燕的,挺旧的,一看就用了有些年了,不少地方都磨破了,四个箱子轱辘还剩两个,也都是坏的。
拿起柜子上一摞白东升刚收起来的习题册和考试卷看了看,都是做过的,一道题也没拉,不是新做的,是以前的做的。
一高的习题册考试卷是很多的,极少有学生能全部都做了,白东升不但全都做了,放假还都带回来了,还认真在家里认真的温习,还是大过年的。
这就是白东升学习的努力程度,没有夸奖或惊讶,对白东升来说这是必须的,他没有任何的理由不这样努力,为了他自己,更为了他姐。
放下习题册,张东明看到这摞旁边还有两本书,《建筑企业会计》和《施工企业会计核算与纳税实务》。
这两本书显然是白艳的,张东明翻开看了看,不是新买的,不少页边页脚都翻卷了,应该买好些日子了,这方面他不是专业也看不太懂,翻了几下就笑着把书放了回去。
大概七八分钟,这姐弟俩回来了。
白东升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粗气,摘下棉帽子是一脑袋的汗。
白艳好不少,也是在尽力控制,不过喘气也有点重。
张东明看着这姐弟俩无奈地摇了摇头,跟白东升说:“把帽子戴上,一脑袋汗,一会儿感冒了。”
白东升戴上帽子,白艳也缓了口气,然后看到张老师她一下子又不知道说啥了,于是赶忙去拿暖壶给倒了杯水,然后来了句:“张老师你先坐着,我家太冷了,我去抱柴火烧炕。”
“我去!”白东升说了声,就跑出去了。
白艳更不知道说啥了。
张东明笑了笑,白艳对他一直都这样,很尊敬很拘谨,他说了多少次也没用:“拜年去了?”
“嗯。”白艳给自己也倒了杯水,慢慢喝了两口,感觉放松了些:“张老师,你……”
张东明乐呵呵的:“咋地,不欢迎啊。”
“不不不。”白艳赶忙摇头。
张东明苦笑,这也没法开玩笑啊,说:“我今个来,想跟你说说工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