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号放假休息;27号上午九点回校,学校组织安排学生一起去县里。
这是中考前两天学校的安排。
26号早上起来,几个学生也没吃饭就各自骑车回家了,白东升也回去了,昨天张东明就跟白艳说了今天不用来店里,让她在家陪陪她弟。
张东明也没吃早饭,赶时间,几个学生走后就紧接着去车站了。
自从大半年前坐过一次之后,这是张东明第二次坐这趟早车去县里,主要是实在没啥安全感,而且他记着03年的具体什么时候记不清了,北山乡到县里的早客车就发生过一起非常严重的交通事故。
今天也一样,19座的小客硬是挤了40多人,人都快摞到一起了司机才不往上拉了,然后严重超载的客车在盘山公路上颤颤巍巍地行驶着。
一路的心惊胆战,快十点的时候张东明到了县里。
先去取了三千块钱,之后去买了盒印泥,张东明打了辆三蹦子朝着一高去了。
二十来分钟,张东明在一高门口下了车。
因为要占用考场,学生已经放了月末假,门卫不让进,张东明在门口看了会儿,男男女女的,不时有人影从教学楼里出来。
然后很巧地张东明看到了唐婉,白衬衫,牛仔裤,简单的马尾辫,这姑娘的衣着打扮跟在北山乡中学时没什么区别,简单自然。
唐婉没朝门口这边看,从最近的教学楼里出来就朝着远处的教学楼去了,没一会儿就进了那个教学楼。
张东明也没喊唐婉,看着她进了远处那个教学楼,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就转身离开了。
一高中的位置在县郊,02年这时候,学校附近如果不是一家接一家的超市、饭店、诊所、理发店啥的,一排排的平房院子看着跟农村没啥区别。
张东明在学校附近慢慢逛着,看着合适的门院就敲门问问租不租房子。
是的,张东明要租房子,租中考这两天。
农村中学不像城里初中,中考的时候学生没地方吃住。
所以没办法,一般中考这两天,农村中学的学生或者是在老师的带领下住宾馆旅店啥的,或者干脆不在县里住,坐车来回跑。
北山乡中学的话,因为离县里太远,来回路上就得五个点,坐车来回跑不现实,所以每年中考都是领队老师和学生一起住宾馆。
可显然,宾馆那种环境对于学生们来说太陌生也太不合适了,而且又吃不好睡不好的,肯定会影响学生们的考试状态。
张东明不希望这样的因素影响到几个学生的考试,所以今天才过来租房子。
不过他们学校今年一共有17个学生来参加中考,这么多人张东明肯定管不了,他能管的也就是自己那几个学生。
毕竟不是农村,家家户户的房子院子啥的没那么大,可他们一共七个人,还得分俩屋住,起码得跟家里大三间的房子,于是张东明转了半天,要么是他没相中,要么是他相中的人家不租,总之没找着合适的。
这时路过一户把边的人家,院门开着,院子挺干净的,房子从外面看着收拾的也挺立正的,一个看着三十多岁、身条挺好、衣着干净朴素的女人在院子里洗衣服。
“咳咳,大姐,你们家房子租么?”张东明乐呵呵的进了院子。
女人抬头看向进院的二十多岁的小伙儿,上下打量了会儿,问:“你是干啥的,为啥租房子?”
张东明慢慢说:“我是个老师,农村中学的,这不后天中考嘛,我们学生就在一高考,学生来考试没地方住,住宾馆旅店啥的对学生考试又不好,我寻思着在这附近租个房子,就租三天,明个后个大后个,大后个不住,下午考完试就走。”
女人又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遍眼前的小伙儿,有点太年轻了,不过看着文质彬彬的挺像个老师的,租房子的话也不新鲜,中考没有,可每年高考完了都有等着估分报考的学生来租房子:“你是哪个乡的老师,一共几个学生啊?”
张东明说:“北山乡,六个学生,算我七个。”
女人点了点头,算她的话,俩屋住八个人有点挤,不过就三天将就下也没啥:“你要租的话,一个人一天20,不管饭啊,还有啊,被和褥子啥也不管,家里也没这么多。”
张东明点头,女人领他进了屋,屋子收拾的很干净,跟他家差不多大,也是东西屋,中间外屋地,总之挺不错的。
张东明问:“大姐,我租的话,现在你能做主么?”
女人说:“能啊,我男人在外面打工,孩子在二初中上学住宿,今年也是中考,家平时就我一个人住。”
张东明点了点头,其实从进来的一些细节他就猜到这大姐可能是一个人住,例如她洗的一大盆衣服都是女的的,例如西屋没住人,东屋炕上就一副单人被褥,例如桌子上扣着的饭菜就一副碗筷……
张东明掏出六百块钱递给女人:“大姐,我租了。”
女人看着张东明手里的钱有点懵,也没接:“你不就七个人租三天么,大后个晚上还不住,用不了这么多,三百就够了。”
张东明慢慢解释道:“大姐是这样,我和学生明个中午过来,大后个下午走,这期间为了给我的学生一个最好的休息环境,我想着大姐你把这房子和院子完全租给我们,意思就是你别在家也别回来了,这多的三百是给大姐你这期间在外面吃饭住宿的钱。”
说完,张东明又掏出五百块钱:“这五百的话,是我付的押金,到时候大姐你回来,要是看着家里有啥东西被我们弄坏了,就从这里边扣,而且我保证我和学生绝对不会乱翻乱动家里的东西,如果到时候大姐你发现了,这五百你就全扣下。”
多给三百也是,听张东明的前半段话女人是不打算同意的,但听了后半段话就没啥担心的了,有五百押金呢,而且家里也没啥值钱的东西,再说不就是不回家么,她去西院丽萍家住两天不也没啥区别,一样能看家。
女人答应了,张东明也给了钱。
其实张东明租房子是打算要写个合同签一下的,印泥都买好了,倒不是钱的事,主要是怕出啥叉子影响到几个学生考试,不过这大姐一看就是挺实诚挺本分的过日子人,张东明也就觉得没那个必要了。
俩人互相简单了解了下,张东明知道了这大姐姓陈,随后和这个陈大姐去配了钥匙,然后张东明说下午六七点把学生被和褥子啥的送过来,就打车回去了。
到家时候已经快两点了,昨个就打过招呼了说用车,张东明给巩立国家前院的二壮打了电话说让他三点过来。
煮了半把挂面,吃完把几个学生的被和褥子啥的装了袋子,张东明刚躺炕上巩菲来电话了,也没啥正经事,俩人随便唠了会儿二壮就来了。
六个学生的行李把面包车塞的满满的,随即上了公路朝着县里去了。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张东明完全可以在县里给几个学生买几套简单的被褥也用不了多少钱,或者明天和学生一起去县里的时候拉过去。
不过就像租房子一样,张东明要给几个学生营造最习惯最轻松的环境,尽量去除可能会影响几个学生考试状态的外部因素。
面包车的速度有限,三个多点,快六点半的时候,张东明到了陈大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