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兴见何局长不说话,早就背上冷汗连连。
污点证人反水,那口供也不一定能成立,从这个角度看,之前抓人的行动确实太鲁莽了。
黄兴扭头看了一眼平静不说话的易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个时候找对方问话,岂不是自讨没趣?
可事已至此,终归是要有一个解决方案。
黄兴收起尴尬的表情,把手中的口供放到眼镜男面前,厉声道:“现在我再问你一次,你是犯罪,还是诬告?”
眼镜男一看眼前这份口供,脑中立即回想起一两个模糊的片断,脸色刷地一白,“我……我也不知道我……”
“还说你什么都不知道!白纸黑字,我看你就是诬告!”黄兴气得将口供往眼镜男头上一甩。
眼镜男这回再不说话了,他已经想起自已来警局的场景,但他心里也有小算盘。
诬告和污点证人,属于不同的性质,前者是违法,后者是犯罪,量刑完全不同,眼镜还是能区分清楚的。
犯罪啊,按向成天的案子来判,就算是污点证人也不知道要判多少年?
一看眼镜男不再言语,何振良跟黄兴已经心里有底:目前已有的证据无不显示,这名眼镜男应该是收了钱之后,冒充污点证人指认易凡,后来因担心坐牢,心理素质崩溃,返水暴露出自己诬陷的真相。
“既然已经调查清楚,那我可以离开这里了吗?”坐在旁边的易凡突然开口,黄兴立即不知所措地望向何振良。
黄兴心中自然是不希望易凡直接离开,因为那样就直接证实了他抓人的那次行动是个彻底的错误。
把易凡留在脑中还有一个作用,这是调查清楚马俊生的事,是否跟他也有关系?
黄兴隐隐觉得有些关联,可就是说不清楚。
不过眼前有何局长在,这事黄兴做不了主。
“当然可以,这次是警方处理不当,对你造成的不良影响,我代表警方向你道歉。”何振良突然挺身向易凡敬了个礼,立即引得黄兴等人也连忙跟着敬礼。
“那我什么时候能走?”易凡心中有鬼,这个敬礼敬得他有点心虚,赶紧起身。
“随时能走。现在外面有点晚了,你回哪,我送你吧!”何振良见对方没有追查警局职责的意思,长长舒了口气,立即上前示好。
“何局,我也一起吧……”黄兴知道这回自己逃不了责任,正想一起同行,好在路上跟对方道歉。
“不用了,牢里不是刚发生了一件大事吗?你留在这里处理!”何振良摆了摆手,立即命令警察去帮易凡安排好手续。
黄兴愣了愣,原来何局长对这里发生的一切早就了如指掌,不由为自己刚刚的小心思感动惭愧。
“还有,你再发一份公告给媒体,对外澄清这件事的始末,给易同学一个说法。”何振良又道。
这算是帮易凡洗白,也是公开承认黄兴这次抓人的失误。
黄兴自然没有话说,点了点头,不由厌恶地瞪了眼镜男一眼。
那眼镜男早就羞愧的垂下头去,眼中既是茫然又是悔恨,可他至今仍是未想清,自己为何就到这里来了?
……
何振良亲自开着车,将易凡送到学校门口。
他有意将车开得慢些,路上想方设法打听易凡跟宋州长、以及“上面”一些人的关系,可惜都没有任何收获。
就这样,当车子到达江州大学门口时,已经是晚上了。
何振良又寒暄了两句,终于带着一些失望离开。
望着车灯远离,易凡眼神微眯,接着又长长出了口气。
他在牢中才呆了一天一夜,没想到就发生了这么多事,简直是度日如年。
而马俊生之死,他也不知道怎么向马一行开口。
算了,这种事情就让警察去烦恼吧!
如今易凡已经出狱,向成天的案子也解了,心绪当然轻松许多。
易凡刚才在何振良的车上,不方便打电话,此时立马给家里和公司分别打了电话报平安,两边都是欢喜之声。
打完之后,易凡正要朝宿舍的方向走去,想了一想,还是先给舍友们报个平安,让大伙高兴一下。
嘟嘟声响,易凡给方子豪拔的电话有点久,他还以为这小子又出去鬼混,正要换个人打,电话突然在最后几秒接通,里面传来方子豪哭声似的叫嚎叫:
“老三,后山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