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玦看出她心神不宁,便道:“眼下你或许想不起来,但不要紧,你只管继续想便是,但凡想到了任何疑点,只管来找衙门的人禀告。”
雨眠喏喏应是,一旁的戚浔也一脸凝重。
李廉和江默是今夜才接触这案子,但戚浔却是跟了多日,听到雨眠之词,她心底也十分惊讶,尤其吕嫣前后变化,必定不会是臆想而生,再加上吕嫣被通风报信过,她不由肯定,这些日子吕嫣在宫里,一定发生了什么。
她转头看向水月轩的方向,那齐明棠和吕嫣的死,又有何直接关系?
如果当夜和齐明棠发生争执的人是吕嫣,凶手也是吕嫣,那此番谋害吕嫣之人又是谁?
傅玦这时道:“去将水月轩的几个伙计叫进来。”
有差吏出门唤人,没多时,三个伙计诚惶诚恐的进了屋子,傅玦免了三人之礼,沉声道:“从吕姑娘进茶楼开始说,说说今日都发生了何事。”
三人面面相觑,最终一个看起来年纪最大的被推了出来。
“下午没什么客人,这位姑娘进来之时,神采奕奕的,直接要去二楼的‘虞美人’那间雅间,问要什么茶,这位姑娘便要了店里最好的碧螺春,当时是小人去问的,要完了茶,小人下意识说了一声要多少银两,这位姑娘一听有些意外,去摸袖中荷包之时面露迟疑,而后便说带错了钱袋子,让小人记账……”
雨眠在旁听着,此时忍不住道:“小姐下午走得急,的确带错了荷包,这次带的荷包里头只有香料,未装银两……”
傅玦看着那伙计,示意他说下去,那伙计艰难的吞咽了一下,“一开始没什么的,我们沏茶的伙计沏好了茶送上去,姑娘也不着急,仍然笑盈盈的,问她是否独自一人,她说要等人,而后我们便撤下来了。”
“此后又来了一桌客人,在一楼,我们自然好生招待,起火的时候,我们所有人都在前堂,看到后院火光大冒才惊了一跳,后院的厨房和茶水房连在一处,又紧挨着主楼,火势窜起来时,我们想扑救已经来不及了……”
伙计说得有些害怕,飞快的看了一圈众人,快速道:“我们其中两人等在柜台处,还有一人站在门口揽客,一楼的两桌客人也都是靠近外面窗户,因此无人第一时间看到后院起火,当时我吓得大叫,立刻喊客人们朝外跑,等大家都跑出来,才发现那位姑娘一直未曾出现,当时只有她一位女客,因此记得十分清楚,我们连呼救声也未听到,可已经来不及了……”
伙计三人瑟瑟发抖,知道被烧死的是吕家小姐,都觉得自己大难临头,吕璋也果真目光似箭一般盯着他们,李廉忍不住道:“火起的古怪,还有吕姑娘未曾下来也十分奇怪,而她说等人,却也一直未曾等到。”
傅玦想此时问的已经问完,又吩咐道:“回去火场看看。”
众人出面馆回到水月轩,傅玦先令伙计指茶房和厨房所在,待伙计指完了,傅玦蹙眉道:“茶房连着前面的二层茶楼,而吕嫣当时就在这雅间之中,按理说,如果火势窜起来,又有浓烟,她该第一个发现。”
傅玦扫视周围一圈,“茶房和厨房被烧的最为厉害,是起火之地无疑,而就算是意外起火,吕嫣也没有不逃生的道理,那时候二楼可有其他客人?或者,有没有一楼的客人上过二楼?”
早先那伙计点头,“好像没有人上楼,不过……”
说至此,他面色忽然微变,“不过……二楼是有位客人的,是一位背脊佝偻的中年男子,在吕姑娘到的半个时辰之前他便到了,他去了二楼,进的是‘碧云天’那间雅间,和吕姑娘的那间斜对门,要了茶点,说要在此消磨时辰,我们便未再管他,他后来也未再叫人……”
他说完这话,又看向同伴,“后来着火了,客人们一起朝外跑,我……我好像没看到那位客人出来,你们可看到了?”
另外二人也面露迟疑,一人道:“当时被起火吓着了,出来之后又想找人帮忙救火,我记得我跑去隔壁喊了两个兄弟过来时,茶客们都不见了,自然未曾注意出来的都有谁,只记得没看到那位姑娘。”
如此一言,众人都觉得那先到的中年男子十分可疑,傅玦立刻问:“今日来过的茶客无一人在此?”
伙计苦着脸道:“一开始有几人在的,但是大火之后那姑娘未曾出来,他们后来知道那位姑娘是吕府的小姐,害怕惹祸上身,都借口跑了,连今日的茶钱也未给——”
傅玦立刻看向李廉和江默,他二人会意,李廉忙道:“卑职这就派人去追查茶客们的下落,让江校尉帮忙,一定尽快将人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