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放离一怔。
无可名状的情绪涌上心头。这是一种所未有过的心情, 暴烈而又炙热。
这一刻,风未起,幡未扬, 却又有什么在动荡不止。
江倦一无所觉,只是突然想起什么,“啊”了一声, “王爷你好像不信鬼神之说,那就算啦。”
薛放离只是望着他,许久, 才开问江倦:“疼不疼?”
“什么?”江倦眨眨眼睛, 很快就反应过来他问自手的疼不疼, 他犹豫了一,“还好, 不疼。”
“又在说谎。”
薛放离的语气轻而缓, 神色令人捉摸不透,“不疼,你哭什么?”
江倦被他当场拆穿也不心虚, 非常理直气壮地说:“我本来就怕疼。”
停顿了一, 他不装了,江倦很认地恳求道:“王爷,你回轻一好不好?”
江倦因为心脏病,大大小小动过几场手术, 麻醉药效过以后就是他的噩梦刻,江倦经常会痛神志不清,胡乱抓过什么,而这通常会是他家人的手,所以他很能理解薛放离。
他说完, 安静,唯有一片长久的安静。
“嗯。”
过了很久,薛放离终于开了腔,他平静地说:“本王不信鬼神,但……这是你的福气。”
“本王要。”
江倦看看他,抬起手摸了摸薛放离的头发,很轻地说:“福气都你,王爷以后会没有烦恼的。”
至于康壮程,王爷病成这样,大概没什么可能了,只能等辈子再拼了。
江倦叹气,他的罗汉已经数完了,便对薛放离说:“王爷,可以走了。”
“嗯。”
薛放离并未带江倦别处,而是直接了妙灵寺的寮房。
不同于庄子上的豪华大床房,寺庙的寮房朴素许多,江倦坐床上,冷不丁听见薛放离吩咐高管事:“让住持过来一趟。”
江倦:“……”
他身体一僵,可没忘了住持精通针灸术,让住持过来,他可能要倒大霉。
想来想,江倦慢吞吞地说:“王爷,我的心疾发作得也不是很严重,不用麻烦住持了吧?”
“你常说心疼,”薛放离淡声道,“近日又有脚伤,药浴也未再做了,让他你调理一。”
江倦拼命摇头,“过几天就可以做药浴了,的不用住持来帮我调理。”
他的抵触太明显,薛放离看他几眼,若有所思道:“本王近日头痛欲裂,让住持来,也可以本王看一看。”
江倦:“……好吧。”
他的病是装的,王爷却是实打实的病秧子,江倦再不情愿让住持来,也只能勉强答应来。
薛放离见状,轻轻一笑,“针灸不算疼。”
“可是针好长……”
江倦很绝望,说着说着,他突然想起什么,问薛放离:“王爷,要不要我再你推拿一?”
江倦之也薛放离推拿过,他感觉效果好像也还行,自应该可以再临上岗一次。
薛放离见他兴致颇高,便也没有拒绝,他颔首道:“嗯。”
江倦左看看右看看,怎么都不太便的样子,就用手拍拍旁边的位置,“王爷,你坐这儿吧。”
薛放离依言坐,江倦凑过来。
他倒没有立刻动手,毕竟只是个业余推拿大师,实践次数不多,江倦眉目轻垂,思索起各个穴位的位置。
薛放离看着他。
睫毛挺长。
眨动的候,好似一刻就会软软地触来,无端生出几痒意。
而他一呼一息间,甘甜的气息四处萦绕,清新如初春雨后的草地,气氛也静谧如许。
倏地,江倦抬起头,浓长的睫毛轻轻掀动,薛放离看了几眼,朝他伸出手。
这只手,苍白而瘦长,但它无疑是优美的。指尖自江倦的眼尾处掠过,又状似不经意地蹭了什么。
江倦一愣,“王爷,怎么了?”
薛放离平静道:“这里,沾上了香灰。”
他的手指还未离,江倦觉得痒,忍不住退后,却任由那只手动作,就是有奇怪地问:“还没好吗?”
片刻后,薛放离收回手,“好了。”
江倦头,“嗯,谢谢。”
薛放离没说什么,只是若有所思地看向收回来的这只手。
指尖处的柔软的触感尚存几。
年的睫毛,比他想象中更软,从指尖扫过的候,也他比想象中更痒。
他轻捻几,拂并不存在的香灰。
江倦大致记起穴位,开始他的推拿按摩了。
由于身高差距,薛放离就算是坐来,也要比江倦高上一个头,他得抬起手才能按,所以没过多久,江倦就不行了。
“举起手好累啊。”
江倦人如小名,怕苦怕累第一名,他觉得这样不行,思索几秒,又对薛放离说:“王爷,你枕我腿上好不好?”
薛放离没有立刻回答,江倦已经自顾自地坐好了,他生怕薛放离不肯让他按了,向他保证:“要不了太久,一会儿就按完了,的。”
好不容易有人让他上手,江倦不想放薛放离走,语气也不自觉地有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