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澄和韦元素昨日在殿上差点被误伤,虽然对他们来说,这点伤害还不足以撼动自己的权利,但会增加与圣人之间的矛盾。
好在李奏和苏元枫来了个翻转,把圣上的注意力吸引到了伊阳县和陈金水身上。
这都是其次。
更重要的是,李奏回京,就给他俩都送了礼。
他俩这才知道,“东都柜坊”是巢县公出钱开的,这位一心扑在赚钱上的六皇弟,送给他们的是还没到手的柜坊一成收益。
东都柜坊收得多,他们就分得多,每年乞巧节前分一次,冬至前再分一次。
而李奏的要求很简单,他说,天下财富汇聚长安,赚钱还是长安更容易,所以想回来。
这不是废话?纵使长安房价天下第一高,读书的、做官的、做买卖的,那还不是人人都想留在长安?
所以,韦元素首先提了这个话题。
王守澄的小眼睛,在他耷拉着的眼皮子底下转了转,将李奏留在长安不是难事,体现不出自己的与韦元素的区别。
李奏这小子聪明,他送这礼物,你就会巴不得他活得久点、活得好点。
王守澄向圣上拱手道:
“韦将军说得没错,如今圣上英明,河朔安定,继横海之后,成德、魏博也相继开始缴税,这都是圣上的功德。
昨日庆成节,圣上大赦天下,普天之下,同沐圣恩,巢县公能将到手的银矿献给圣上,圣上何不也赦了巢县公的罪?”
这话说得大臣们都愣了:
十个月前,可是您老人家亲自诬陷漳王谋反,现在您是要赎罪?
圣上不动声色道:“赦了巢县公?难道要朕复他王位?”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不是听圣上您的一句话?”王守澄笑着在圣上身旁低语道:“圣上,不就是想要控制他人的感觉?”
圣上脸上阴晴不定,眼光落在李好古身上:“李侍中,你怎么看?”
李好古似乎没有听到王守澄的话,他自顾自的说:
“圣上,您昨晚试过巢县公那张轮椅,它确实可以左右开弓。”
听上去是说:圣上,您可以用您轮椅往他俩脸上滋墨水啊!但隐隐又是在说,六郎不过是个连轮椅都能被您夺过来的瘸子。
对啊,他只是个瘸子,封王又如何?残王?不过是让他徒增耻笑而已。
圣上眉头展开了,一拍龙椅扶手笑道:
“李好古,拟旨。巢县公李奏,洗心革面、痛改前非,庆成节献银矿有功,朕感念手足情深,愿将其复封为亲王,可封号齐,入住藩邸齐王府,无诏不得离京。”
“圣上英明!”
裴煊、苏元枫,站在殿上的大臣百感交集:
努力了那么久,他们每个人都站在了一个新台阶上。
想起那日在紫竹洲,阿慕写下那句“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点燃了李奏的豪情,也让他们有了奋斗的目标。
散朝的时候,户部尚书手上那张长长的礼单,变成了国库沉甸甸的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