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ever低低地叫了一声,有些颤颤地看着盛维庭,不远不近的,像是有点怕。
盛维庭看它一眼,有些无奈地摸了摸它的头:“没事,你别害怕。”他说话的时候却没有看着它,遥遥地望着远处,却不知道究竟是和谁说的。
林纾回到医院的一路都闭着眼睛,她并没有失去意识,只是觉得似乎一切都没有了任何意义妲。
她任由着别人将她移来移去,吃药打针也一点都不抗拒,等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只有齐光还陪着她,坐在病床边,握着她冰凉无比的手。
“齐光……”她哑声说,眼睛睁着却没有一点光亮,“你说男人怎么都这样呢?怎么都是一个样呢?窀”
“是,男人都是混蛋。”齐光说,“所以你更要好起来,你不能在病床上一辈子。”
“好起来又有什么意思呢?一切都变了,都变了,活着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说不定死了还更痛快一点……”
“当然是活着好。”齐光握着她的手,有力地说,“活着你就能让他们看到你坚强的样子,你要用最好的模样去让他们知道当初不该那么对你,就像是你之前站在陆恒面前,狠狠地将他踩下去一样!难道不好吗?难道不觉得爽快吗?”
“是……吗?”林纾勾了勾唇角,像是想要笑,可却怎么都笑不出来,嘴唇好像已经僵硬,连最简单的笑容都做不出来,“其实那也没有很快乐,伤害别人的滋味,其实也一点都不好受,为什么呢?其实我只是想要好好地活下去而已,为什么非要有那么多事情找上来,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你什么都没有做错,做错的是别人,都是别人的错,你要做的就是好起来,然后证明给别人看,你活得很好!”
林纾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不愿意再听齐光说话,齐光似乎还在叫她,可这声音逐渐远去了,似乎她不愿意听,她的声音便就不会在她的耳边出现。
林纾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轻声道:“没有人想要你呢,怎么办,我也要不起你了……”
半夜里,林纾忽然肚子痛,去卫生间一看,裤子上都是血,她之前并不一直都是空穴来风,她的例假一直都没来,已经一个多月,通常来说这种情况发生她又是已婚自然会认定有孩子。
就连现在,在护士看来是例假的情况下,她也把它当作是她离开的孩子。
她的孩子知道没有人欢迎他,所以自己走了呢。
她不再排斥吃药,反正“孩子”也已经没了,一切在她眼里都没有任何区别,吃药或者不吃药,活着或者死了,好起来或者继续生病,对她而言没有分别,什么都不能让她有一点点的反应,似乎灵魂离了身体,一切都是本能,而失去了最重要的思想。
不知道是因为吃药还是因为什么,齐光已经很久都没有出现,她一个人愈发寂寞,除却每天定时有护士来送药之外,多余的时间她都是躺在床上不动弹,放空了脑袋,什么都不去想,不去做。
林纾不知道盛维庭是怎么和别人解释她离开的状况的,但这也和她没有关系了,不过她的情况到底还是有所好转的,治疗是有效果的,她开始被同意每天离开病房一个小时在医院里逛一逛,也可以看看电视。
就算被允许出去了,林纾也不会离开病房,这小小的病房成了她的蜗居,如非必要她已经不打算离开了。
只这天她躺在病床上的时候却无意间听到不远处有吵闹的声音,她喜欢安静,这持续不断的声音让她实在无法忍受,起身打开了病房门,循着声音找了过去。
越近人便越多,许多人都围了起来,林纾也不知道自己一向不管别人的,这次为什么却站了出来。
等看到人群中那个坐在地上的中年女人之后忽然就反应过来,她大概是隐约中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吧……
林纾看到了她,她自然也看到了林纾,顿时放弃了护士一直劝说都没办法让她松开的垃圾桶,大步来到了林纾面前,一把抱住了她就叫:“宝宝,妈妈找到你了……”
不是别人,正是之前林纾将她送来的江姨。
江姨对她而言不能说特别重要的人,在之前那么混乱复杂的状况下她自然也没有想起来,如今见到之后才觉得有些难过,其实她们难道不是很相似吗?
她没有拉开她,反而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脊:“我在,我在这里……”
林纾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面的时候,江姨都能将她错认为自己的女儿,但这不重要了,如果她的承认能让少一个人痛苦的话,她又为什么不去说这个善意的谎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