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盛凛得知林纾明天会带她去医院看盛维庭,脸上一副“我一点都不觉得开心”的表情,撅着嘴说:“既然他希望我去看他的话,那就去吧。”
那个小样子简直和盛维庭一模一样,林纾怎么都爱不够。
林纾捏了捏她包子一般的脸:“所以如果他不希望你去的话,你就不想见他了吗?”林纾的脸上带着笑,眼神却是严厉的,她当然是希望父女俩的关系能好起来,不过她想若是那两人更加要好了的话,她估计又得吃醋了,人就是这样的矛盾。
盛凛把撅起的嘴收了回来,忽然问:“他生病很严重吗?感冒?不能回家吗?”
她这样问着,林纾不禁就想起了盛维庭身上的伤口,心中一疼,挤出笑容来:“是很严重啊,不然就能回家了,你也担心爸爸的,对吗?”
盛凛好一会儿才说话:“一点点吧。”她和之前一样比着手势,“因为你喜欢他。”
林纾有些无奈地将她抱在怀里,长长地叹出一声。
……
去医院的一路上盛凛都格外乖巧,等到了病房外,她却被那两个黑衣人给吓了一跳,转身搂住了林纾的脖子:“我不想进去了……”
“你不担心爸爸了?”
“好可怕……”盛凛咬着她的耳朵说,声音还有些发抖。
她有些无奈,抚着盛凛的背脊:“不怕,我在这里呢。”
盛怡显然也被这两个大块头的保镖吓了一跳,不明白她儿子不过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医生罢了,怎么就需要这么结实的保镖护着了。
今天来得晚了些,病房里只有盛维庭一个人,脸色显然也比前两天好了不少。
盛怡看到她这般模样就想到了曾经,又气又是心疼:“每次有事儿总是不说,憋死你算了。”
“不要说死字。”盛维庭忽然十分严肃认真地说了句,还没等盛怡觉出自己说错话呢,他就又加了一句,“林纾不喜欢听到这个字。”
结果林纾便不好意思地脸红了,好在她们婆媳关系很好,要是换成别的婆婆,听自家儿子这样说话,大概得气疯了吧。
盛怡只是好笑:“好了,不说了还不行,真是要把人气……坏才罢休。”
盛维庭还一本正经:“我只是选择了一个对你们伤害比较小的方式,因为我不想被你们的眼泪给淹了……”
“这就伤害小了?你都不知道小树有多着急?”盛怡说了一半,叹气,“算了,反正你就是本性难移,我说多少遍都没有用。”
“你看,你以为这么精准地了解我的本性了。”盛维庭说。
盛怡啐了一口:“你是我怀胎十月生出来的儿子!”
“不要再每次说不过我的时候就将这种陈年旧事拿出来说。”
盛怡实在不愿意和他说话,气得坐到一旁去了,不过也正因为他的插科打诨,她居然一点都没有哭。
林纾一直在一旁看着母子两人斗嘴,觉得好笑,便也不说话,等到盛怡走开了,这才倒了水拿过去给盛怡:“妈妈,你该说得嘴干了,喝点水。”
此时只剩下盛凛还在盛维庭的病床旁,她一直盯着盛维庭的脸,这会儿才慢慢地朝他走近了一步:“疼吗?”
盛维庭摇头,冲她伸出手,示意她过来,而后便在她耳边压低声音说:“你有好好保护你妈妈吗?”
她点点头,随后又顿了顿,说:“应该有吧。”
“暂且相信你。”他说着,揉了一把她的头发。
“什么时候回家?”
“等我病好了。”
“哦。”盛凛似懂非懂,“不是感冒吗?”
“严重的感冒。”
盛凛又哦了一声,却问:“什么才是严重的感冒?”
盛维庭不知道说什么:“就是还不能回家的感冒。”
盛凛这次懂了,点点头,没有再问。
林纾在一旁看着这父女俩在说悄悄话,便故意没有走过去,给他们时间相处。
盛怡也同样盯着那两人看:“你瞧,越来越像了,长相和脾性都像,也不知道阿庭是随了谁,这种性格,一般人都接受不了。”
“有我们在他身边就够了。”林纾笑。
其实盛维庭很招桃花,不过只要密切接触多了,一个个便都会受不了,放弃的,所以他看似受欢迎,实际上真正留在他身边的人并不多。
就连朋友,似乎也没有什么,国内也不过就是一个秦年与他还算处得不错。
探视时间“其乐融融”地度过了,对于盛维庭说明天能让她留在医院的事情,林纾十分兴奋,差点今天就不想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林纾便忍不住问盛怡:“盛维庭他,没有什么要好的朋友吗?从小就……”
“阿庭小时候其实没现在这样生人勿近,在国内的时候还是有几个能玩在一起的朋友的。其实,追根究底还是我和他亲生父亲的错,那时候闹矛盾,没有注意到他的情绪,在我还没意识到的时候,他就变得越来越古怪,同龄人也不愿意和他一起玩,也就没了朋友。”
听着盛维庭小时候的事情,林纾不免回忆起自己幼时的幸福快乐,恨不得她那时候就认识了他。
“等后来到了这里,他的性格就更怪了,哪有什么人愿意和他做朋友,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的,至于后来他就搬出去住了,有事情也不愿意和我说,但我看他这样子,身边大概也是没有朋友的。”
虽然林纾以前的那些朋友到现在都不在身边,甚至于背叛了她,可至少在过去,她们曾经给她留下过美好的回忆,所以尽管她们变了,可她依旧愿意还去记得曾经那些美好。
而盛维庭,却连那些美好都没有,一直都只有他一个人,不过他大概不会觉得孤单吧,他可能并不需要一个比他愚笨的人当他的朋友。
林纾想着他和人做朋友的场景,忍不住笑起来,他其实还是一个人呆着比较适合他。
“哎?对了……”盛怡忽然想到了什么,拍了下林纾的手,“我忽然记起来,阿庭曾经也有提起过别人,你知道他很难得会对我说起别人的事情,那大概是我从他那里听到的唯一一个别人的名字。”
林纾一怔,忽然想起了杨世艾对她说过的那个人,说盛维庭唯一放在心上的那个人,他要来看的那个人……
“因为后来没有再提起,所以我都差点忘了。”盛怡说,“好像就是在他多年前受伤之后,我就再也没有从他口中听到过那个人的名字。”
林纾其实有些嫉妒,却还是问:“您还记得那个人叫什么吗?”
盛怡皱着眉:“太久远的事情了,只记得好像是个很美的名字,啊,我想起来了,叫安歌。”
安歌。
的确很美,而且一听就是一个女人的名字。
盛怡还在说话:“本来我也记不住,还是因为我以前特别喜欢楚辞,那个人的名字就出自九歌,疏缓节兮安歌。是不是很美?”
林纾艰难地笑了笑:“是,是很美。”她承认自己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女人,会嫉妒会吃醋,听到自己的丈夫曾经有过交心的朋友,而那个朋友还是个女人的时候,还是会觉得心里不舒服。
其实她明白盛维庭不会和那个安歌真正有什么,不然也不会在遇到她的时候还不知道什么才是喜欢,可只要想到有那样一个人曾经占据过他的生活……
盛怡并没觉出什么不对劲来:“只是后来就没从阿庭的口中听过这个名字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林纾几乎已经确定安歌就是那个盛维庭来祭奠的人了,盛怡没有再从他口中听到这个名字,是因为安歌去世了……
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敌人就是已经离开人世的人,因为无从对比,也无从抗争。
林纾在第二天见到盛维庭的时候,便忍不住问他了,只是开场白没那么尴尬:“我今天洗头了,这回干净了吧?”
“嗯。”盛维庭看她一眼,点点头。
林纾坐在他旁边,装作并不在意却又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之前说过,等回国之后会把一些事情和我说的,现在能说吗?”
盛维庭蓦地抬起头看她的脸,她被他看得有点尴尬,偏过头去。
“杨世艾和你说了什么?”
“她只是说,你是来看那个人的而已。”
“嗯,他是我的朋友。”盛维庭说,“曾经唯一的朋友。”
林纾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他似乎陷入了回忆,许久之后才开口:“他叫安歌……”
前女友什么的请别担心。。。不会有那种生物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