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不上并不可怕,我向来不惧新东西,只要是好的,我都能学,都能师以己用,偏偏平南王的酒楼还让人学不来,看不出其中门道,半点也看不出来!”
“我又能如何?”薛芳无奈:“人都是自私且贪婪的,如果没有酒楼生意,我的俸禄能够我一家上百口人大手大脚花销,能够我那几个不争气的儿子花天酒地?”
他身边的中年人一笑:“要是在我家乡,如果想要,那就去抢,只要能抢来,都是自己的。牛羊也好,肉也好,人也是。我觉得我们都一样,大人你斗不过那王爷,所以只能动强硬的,只不过办法不一样而已。”
薛芳点头:“你很聪明,你说得没错,我就是斗不过平南王。所以我只能搅乱鸿胪寺,搅乱江州,这样一来,他势大的三个原因一下除去其二,就有机会慢慢想办法,将他赶出京城。”
薛芳又重重拍了拍红木栏杆:“不过这是不同的,我们有规矩,你们没规矩,如果在你们那,怕早就带人杀上王府了。”
“那有什么不同,我们是抢,你们还是抢。”高大的汉子不以为意。
薛芳摇摇头:“不同就在于,规则之内的争斗破坏有限,毫无约束的斗争只会血流成河。在我看来,争斗是进步的路子,没有争斗,没有血性,人便没有紧迫感,没有上进之心。可争斗不能失去底线,正如如今景国,外敌环伺,四处虎狼,如果陷入严重内斗,就是自取灭亡,所以这时规矩就显得尤为重要,它不会让人斗得头破血流。”
“我不懂这道理,反正与其窝窝囊囊苟活,不如痛痛快快去死,这是我想的。”汉子笑道。
薛芳没有多说,转移了话题:“我比太子,羽承安想得多,太子逞一时痛快,羽承安想打压平南王,反正他只要熬过王越,早晚是平章事。我不一样,不把平南王赶出京城,我一家老小,以后日子都过不好。”
“怎么赶,他是你们皇帝的孙子,还那么得宠。”
“宠归宠,可最终,皇上是识大体的.....”薛芳看了身边的汉子一眼,心中十分自信,他背起手道:“皇上年纪大了,太子已立,平南王不离开京城,江山社稷难以稳固,皇上不会放心的。
比起能力,家国安固,社稷稳定,才是皇上最想要的,才是他心中的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说到底,天家利益可比一个平南王重要太多。”
他身边的大汉听不懂,所以他像是在自言自语。
薛芳向来自信,但从不会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因为他与太子,羽承安等人不同,他的如今三司首官,正二品大员,朝廷除去王越,冢道虞,何昭,就是他权势最大,如今这个位置,他是一步步爬上来的。
从科举中第,到小小县丞,县令,小府判官,中书舍人,转运使,制置使,到如今度支司度支使。他这一路走得不平,手上沾过血,有见不得人的勾当,只有他才明白这一路走得多艰辛且不易。
也因为这些,他为人处世冷厉而低调,从来不喜欢声张,不喜欢依仗他人,将自己的命运交付他人手中,所以他极度看不起兵部判部事张让那样,想巴结羽承安太子上位的。
别人对付平南王,大多都是因有明里暗里的冲突,唯独张让,只是单纯想要巴结,把自己和羽承安太子等人绑在一起,以此谋得上位。薛芳对此鄙视。
昨天太子府酒宴之后,他一直心头不安,那个太子府门客虽然被太子斥退,可他说得话深深在自己心中回荡,他整晚辗转反侧,难以入睡,都在想那先生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