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站广场到处都是扛着蛇皮袋的打工者,到处都是眼泛迷糊的盲流。
黑车司机也忙的上气不接下气,拉拉这个,扯扯那个,想着能骗一个是一个。
这些人绝对想不到,这些人怎么也想不到,随着改革开放的呼啸而至,随着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爆发出伟大力量后,这里正在发生着怎么样的惊天变化。
张宣这时候忽地生出一股豪气。一定要在羊城市中心撸几套商铺,撸几套房子。
甚至还要到北上广深去撸几套房子商铺囤着,这是他前生做梦时的场景,梦里笑到醒、流口水的场景。
甭管粗俗不粗俗,甭管卑鄙不卑鄙,人生重来,能力不够的他没有想着干伟大的事情,干改变国运的事情。
他是升斗小民,把梦想实现了就是春暖花开。
就是这么的有出息!
在拥挤的人群中艰难地朝出站口走着。
突然有人拍他肩膀,“要坐车吗?”
张宣摇头。
又有大妈拿个“住宿”牌子,压低声音问:“要住宿吗?有姑娘。”
张宣还是摇头。
还有个头发乱糟糟的年青人用目光扫射了一下周围,神情诡秘地对张宣说:“你看这广场多乱,要不咱们俩一起干一票?”
张宣瞪一眼这个不知哪来的神经病,也是麻利地溜了。
从下车到出站口,短短百十来步,整个人硬是挤出了一身汗。
这时候他后悔了,干她娘的!这么晒的天,自己怎么不带把伞呢?
随即又想:这年头,自己一个大男人在晴天打把伞,好像也是另类。
天气虽然闷热,但好在张宣是掐着点来的,只等了十多分钟就见到了杜克栋一行人。
挥手大声喊:“杜叔、双伶、永健、孙俊,这边!这边!”
杜克栋走过来笑问:“你在这等很久了吧?”
张宣接过自家媳妇的背包,回答说:“我也是才到不久。杜叔,你们坐了这么久的火车,应该很饿了吧?”
艾青一脸的困意,显然在火车上没睡好,这时竟然主动搭话说:“确实饿了,先去学校吧,到那边吃饭。”
连这位都开尊口了,看来大家是真饿了。
张宣不二话,一马当先走出车站广场,抢劫似的拦到两辆出租车,把一行人安排的明明白白。
出租车上,张宣一上车就问自家媳妇:“孙俊怎么也来了,他不是报的邵阳师专吗?”
杜双伶轻声告诉他:“孙俊是送永健来的,说想看看永健读的南方医科大学是个什么样子。”
张宣秒懂,“他是来踩点的吧?好为以后的持久战做准备?”
杜双伶笑着点头,“真羡慕永健,孙俊真的好有毅力啊。”
张宣听着这话,偷偷瞄一眼前面副驾驶的艾青,就附耳低声说:“不要羡慕别个,我对你也挺有毅力的。”
杜双伶听得眼睛一亮,下意识瞟一眼亲妈后,也是笑吟吟地小声问:“多有毅力?”
张宣进一步哈口气,眨巴眼:“一辈子够不?”
感受到耳边的热浪,杜双伶不说话了,眼睛瞟瞟司机,瞟瞟亲妈,抿笑着片了某人一眼。
“怎么?一辈子不够?那两辈子可好?”张宣又悄无声息的哈口气,死皮赖脸加一句。
杜双伶的脸更热了,又剜了他一眼。
眼瞅着自家媳妇面红耳热的样子,张宣也是心情大好,最后悄悄问:“那你自己说说,想绑架我多少辈子?”
“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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