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绿僵跳出窗户开始,外面枪声炮声就陆续响起,但是不到几秒,这些声音就变得零零星星,然后彻底消失。
绿僵速度太快,眨眼不见踪影。窗户外大批的警察武警军人,只能望着黑夜慨然而叹。
当枪炮声停止,四周瞬间变得无比寂静,大厅里的那些人都呆呆的愣着,没有想到危险来得这样快去的也这样快。
然后张裴裴的叫声打破寂静。
她从地上爬起来,迅速朝前方跑去:“晴朗,你怎么样?”
陈晴朗似乎没有听到他的声音,猛的向前跃去,张裴裴刚到两人距离的中间点,眼前就已经失去了目标。
她站在那里,心顿时空落落的冷寂下去。扭头往前面台子那里看,陈晴朗已经将江舒情扶起。
“学姐,你怎么样?你醒醒!”陈晴朗揽着江舒情的肩头,让她半坐起来,但江舒情闭着眼睛,已经没有知觉。
陈晴朗赶紧去探她呼吸,然后松了一口气。
只是晕过去了。
即使如此,心中的愤怒仍如浪涛奔涌。
他的眼睛盯着绿僵穿过的那扇窗户,望着外面漆黑的夜色,充满杀意。
第一次真正的主观情绪上对绿僵产生这样的恨意,第一次真正的,想要无论如何的,都要将绿僵杀掉。
江凯乐在地上蜷成一只虾米,痛苦的呻吟,等到抬眼看到前面台子上的情景,心中顿时一震,全身疼痛立刻被忘却,连痛吟都在瞬间停止。
这是怎么回事儿?这个二姐夫对大姐的关切,貌似不太像正常妹夫和大姨子那样吧?这姿势好像……也太亲密了一点?
他又转头去看张裴裴,就见张裴裴神情落寞,目光凄楚。
他懵了,这是怎么回事儿?关系好像有点乱?
但不论如何,他终于能确定,这个二姐夫……确实是个无耻之徒啊!
勾住了自己二姐的心,现在又去踏大姐的船,简直就是个人渣禽兽!
他双拳紧握,居然一下从地上站起来:“不要脸的,放开我大姐!”
弓着腰握着拳鼓着眼就往前走,有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发誓要让这个无耻之徒成为无齿之徒。
可惜才走两步,就被人一下撞倒。
他刚骂出一句“操你大爷”,就又被另一个人踩了一脚,忍不住就是一声“卧槽”,然后腿又被人狠狠踢了一下。
好汉不吃眼前亏,赶紧钻到一张桌子下面,抬眼去望,满厅都是跑动的人影,之前被吓得腿脚酸软的男男女女,终于从恐惧紧张中反应过来,一个个争先恐后往大门处跑去,桌椅板凳被胡乱撞倒,一些娇弱美女被挤的东倒西歪,扑通扑通摔倒好几个,倒下之时,手脚乱挥,裙下风景一览无余,刚倒下,就被撞踵而至的人踩得哇哇乱叫,往日再美丽风光,此时也只如一滩烂泥。
江凯乐看清情况,立刻从桌子底下爬出来,从没有人的地方直接跑到前面台子上,指着陈晴朗大喝:“放开我大……”
陈晴朗猛的站起,抱着江舒情就跑了出去。江凯乐话未说完,眼前已经不见了人影。最后一个字憋在嗓子眼里,吞不下去吐不出来,直接被呛着,一咳嗽就牵动肺部,五脏六腑都瞬间剧烈疼痛起来。
于是就又蹲到地上呻吟起来……
第一次受这样的摧残,真是有些承受不住。
陈晴朗一出去,立刻问有没有医生,但没人理他,这时听见张裴裴的声音在后面响,是在招呼谁:“秦姐,麻烦过来一下看看我姐姐。”
“裴裴,你也在这儿?”一个女军护听到招呼跑过来,看到张裴裴十分惊讶。
张裴裴旁边蹲着江凯乐,这家伙是被张裴裴直接揪着衣服领子拎出来的,本来就内脏疼的无法呼吸,又被领子勒住脖子,这会儿脸上涨红,像离开水的鱼儿一样使劲喘气。可惜一深呼吸,肺部就疼得如刀割,不吸气,又窒息的头晕难受,好像随时要死,整个人都痛苦得不行,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他抬起头看着那女军护:“姐姐,我受伤了。”
女军护瞅他一眼,没理会,翻开江舒情的眼皮看了看,又探了探脉,然后平静的道:“没什么大碍,醒过来就好了。”
陈晴朗立刻松了口气,连忙说“谢谢谢谢”,又转头对张裴裴说“谢谢谢谢”,就跟自己媳妇受了伤,别的外人帮忙叫来医生一样,感激的不行,但他不知道他现在很欠揍。
张裴裴抿着嘴不说话,但两只拳头已经紧紧攥住。
要不是这样忍着,真有点想哭了。
江舒情没有性命之忧,陈晴朗就放下了心,四处观望,发现之前那些和尚道士没有跑远,主要是跑不远,全被用枪指着,一个个紧张的站在那里,有些有底气的,在那里跟人讲道理。
“老衲只是一个和尚,既不杀生也不嫖`娼,你拿枪指着我干什么?赶紧去抓那僵尸去啊。”
“这位施主,你的枪是不是指错人了?我是被人请来看家护院的,不是搞黑社会砍人的,你这样私自扣住我,小心我去告你啊。”
有一个算命先生估计有职业病,看着眼前的小武警,神神叨叨:“小兄弟,我看你印堂发黑,额前煞气萦绕,恐怕不出三日,就会有血光之灾啊!”
之前被绿僵吓破胆的那些纨绔们,此时胆气极壮,有些手指都戳到了警察脸上:“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知不知道我爸爸是谁?你知不知道我爷爷是谁?你居然敢扣留我家请来的江湖高人,你信不信我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总之整个院子里喧闹一片,乱遭遭的像个菜市场。
陈晴朗也不知道政府的人为什么要扣留这些江湖人士,他也不关心,直接抱着江舒情穿过人群,向着院子外走去。
有个道士就不服气:“嘿,那个人可是危险人物,能使用雷符火符,你们就这么放他走了?小心到外面仗着玄术危害社会啊!”
“就是,同样都是修道中人,为什么只扣留我们,不扣留他?你们也太不公平了吧?这还是人民党的政府么?这还是人民党的社会么?这还是人民党的天下么?”
不少人都起哄,但没有用,没人拦陈晴朗,他就那样抱着江舒情,快步朝外面走着。
身后张裴裴一步一步的跟着,身体、心情、表情、目光,全都是麻木的,整个人看不到一点生机,行尸走肉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