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到村外见女人正往河堤上走,于是边跑边喊,追了过来。
小女人站在路边,看着这寡妇徒弟跑来,心里明白三分。要说这女人今天来寡妇这算卦,有一半原因是想看看这寡妇徒弟。前几天这女人在娘家,她娘在她跟前说,河--南庄里算卦的寡妇家有个寡汉条子,三十大几了没结过婚;想给女儿说说这谋茬哩,一来自己闺女没离婚,二来这寡妇徒弟也没个家。觉着托人说不合适,也就当闲话说说。谁知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小女人听在耳里,记在心里。这不,今天专程赶来看二毛哩。
那范二毛一路小跑,赶到女人身边,已是气喘吁吁了。看到小女人站在路边等他,心放了下来。
“你叫我干什么?”这女人问道。看这话问的,把个二毛问的憋屈了老半天没问答上来。
“我…我听这庒上有位老叔说起过你,我赶来想问问是不是你。”这二毛憋了半天,红着脸说道。
“是我,怎么的?”
“没…没怎么的,就是想认识认识你。”
“认识我干啥,我也不认识你。”
“看看…大妹子说的,认识你我能…能干啥,就是想认识…认识呗。”
“你想认识我,我不想认识你。”
这范二毛听罢,红着脸,低着头说道:“那…那我回去。”说着转身就要离开。“回来,谁让你走了。”那女人身后吼道,把个范二毛吓得赶紧转回身,两眼发直的盯着女人看。那女人严肃的脸庞突然呈现出笑容来,女人笑眯眯地说道:“看吓哩,就那点熊胆,还说来认识我呢,就没有我那混蛋男人脸皮厚。你叫啥名字?”
“我叫范二毛,三十有零。老家离这一百多里,没爹没娘,孤零一人,早先跟先生说书卖艺,流浪到此,如今跟婶子学算卦。”这会这范二毛道是嘴皮子利索了,一口气说完。要说这卖嘴皮子的出身,那要是不紧张,说话还不是呱呱地。
“谁叫你报这么详细了。也没查你的口户。”这女人说着话,笑了起来。大凡这女人看着你笑,就说明她对你有好感,这距离就近多了。
“我想咧,省得你老问,索性一下告诉你得了。”这范二毛见女人脸上笑容可掬,心里舒服多了,话也不结巴了。
于是两人边走边拉起家常话来,两人互相报了名字。原来这女人叫吴好,就在这河--北岸吴家村长大,上初中时在乡镇里中学上学,与同乡同班同学好上。初中毕业,就跟人家过了门。当时娘家不同意,她死活不回家,没办结婚证就过上夫妻生活了。有了孩子过几年才补办的结婚手续。后来又生了个女孩。这一男一女两孩子,别人都羡慕的不得了,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有了女孩后,家里经济吃紧了,那男人看别人外出挣了钱,眼红,于是收拾了家里所有的钱也出去做生意去了。这男人会点木匠手艺,带上木匠家伙就走了。这一走不要紧,家成了他的过路店了,回来打个招面还是走,这些年没好好进过家。两人走着说着不觉走上了河堤,这女人并没有沿河上的小桥往北走,而是顺着河堤往东走去,范二毛会意,跟在后面走。走着就听女人道;“这几年我是熬活寡熬过来的,要说我那男人好不好呢?就像刚才婶子说的,实诚,不是赖人,就是色。”说着话,女人看看二毛笑笑,脸上泛起一丝红润。
“妹子,对了,吴好妹子。要说起来这男人有几个好东西,十个男人九个赖,一个不赖是材坏。”
“没错,一点不假,他就像他老杂毛爹,一肚子色水。”说着话,女人又气了起来,脸上露出愤恨之色。“二毛,不往前走了,咱找个地方坐会。”
“行,”这二毛应着话,抬头一看,这不是当初与村里小媳妇约会的地吗?不由想起当初的情景。
“二毛,坐这。”女人已经找好地方,坐了下来,这范二毛见说赶紧哩坐到女人身旁。就听女人说道:“这两年别提我受的气了,要不是我怎么能回娘家哩。我那杂毛公爹就不是个人,说出来让人笑话,不说让人憋屈死。我家就三间破瓦房,公公婆婆住东屋,我跟我男人带着孩子住西屋,我男人在家时,看着我那公公还是个人。自从我那男人出门在外以后,初起先哩,我那公公还像个人,没多长时间,就脱了人皮了。刚刚开始的时候,天天没事拿那两死鱼眼死盯着你看,色眯眯的笑。初开始我也没上心,想着好歹是公爹啊,看两眼就看两眼吧,说不清楚是亲俺呢,我就没搭理他,谁知上脸了。有一天黑了,我正在屋里睡觉呢,也是我大意,没插门,他黑了半夜里摸我屋里,摸索着往我裤裆里摸。我觉住有人摸我,吓的我大叫,我婆婆听见喊出来刚好把他堵在那门口。燃灯一看是我那杂毛老公爹,我婆婆劈头盖脸的打了一通,骂他个老不要脸,老扒灰。当时那老杂毛可是说知认错了,改了,还当着孩子的面。”
“那怎么叫孩子也知道了。”
“那还不是我喊叫把孩子给惊醒了吗!当着全家人说得可好,改了,以后不敢了。哪过几天咧,一天,我在里屋洗澡,他趴门缝里偷看我洗澡,正看着呢,让放学回家的孩子看见了,你说他是人不是人。孩子给我说,我给婆婆说,你猜我婆婆怎么说,‘他祖传的就是那扒灰根,他爹就是个扒灰头。传到他这了,比他爹还扒灰’。气的我一口气没咽下去,气得心口疼,要疼死。我那婆婆又一通臭骂,想着他不改吗?谁知去年春天时,脱了棉袄了,衣单,我去茅房解手,没插好门,他进茅房就脱裤子。连**带蛋的迎着面让我看,我上去就挠他的脸,把他打出去了。”
“狠打,怎么不打死他呢。”
“二毛,给你说也不怕你笑话,这一年多啊,我憋屈的要死,给谁说呢,敢给人家说吗?说出来人家笑话是一,人家怎么看我啊。要把人憋屈死。到去年夏天,夏天天热,天黑了,喝了汤,我拿个小席卷睡外面院子里,睡到半夜,就觉着有人趴在我身上,有东西顶我那裤裆,都是过来人。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就觉着有东西往里塞,我翻身起来就喊,我那扒灰公公爬起来就要跑,我抓住骑他身上就打。要不是我婆婆出来拉的快,我非打死他个老扒灰不可。”
“打,使劲打,打死他也不亏。”
“二毛。你说气人不,要不是我反应快,不让他个老扒灰给奸了。”
“遇到这号的扒灰头还真没法。咱这农村也没法去告他。”
“怎么告啊?他是你老公公,告他不是告诉人家家丑了吗?以后孩子怎么在村里活啊。要不,我能带着孩子回娘家。去年秋天,我去找我男人,没找到,回到家我就带着孩子走,儿子我婆婆死活不让带,我就带着闺女回来了。”
“刚才听你说你准备办离婚手续了?”
“是办了,交给法院了,等着开庭。唉,过够了,离了吧。”女人说完这段话,心情好像舒展了许多。“二毛,这一年多了,我就不知道怎么过的,前两年那混蛋还隔长不短的回来两次,我那老杂毛还不敢胡来。这两年看他儿子不回来,老杂毛是蹬鼻子上脸也不管什么了,那家是不能回了,再回等于羊入虎口。可老住娘家也不是事,人家还有一大家子人呢,二毛,你看我这算啥事,怎么办吔?我这命咋这么苦呢?”说着说着脸色又暗淡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