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郑江河的办公室里出来,薛飞脑袋晕乎乎的,他有点不敢相信郑江河说的话是真的,直到走出市委办公楼,一阵冷风拍打在他的脸上,他才意识到现实的残酷。
抬头看着天空中还在飘舞的雪花,薛飞重重的叹了口气,看来这入冬的第一场雪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好运气,表面上看他确实升官了,从科员变成了副科级,而实际上乃是明升暗贬。作为林江人,他很清楚安岭是个什么地方,让他去做下面一个县的旅游局副局长,发配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了。
薛飞无奈地摇摇头,心想叶良辰为了整他也真是煞费苦心了。
然而事情并非薛飞想的那样,叶良辰得知他被调走的消息大吃一惊。
“消息属实吗?”叶良辰看着钱焱,他也不敢相信是真的。
“属实,薛飞刚离开郑江河的办公室不久,估计这会儿还在回平城区委的路上呢。”钱焱得知薛飞被调走的消息也很惊诧,完全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奇怪了,这是谁干的呀?”叶良辰很纳闷。
谢长顺是冰城市委常委,他的工作调动是需要省里批准的,为了把谢长顺调离冰城,昨晚叶良辰才和叶向辉说了这件事情。而薛飞的调动他还没来得及办呢,竟然有人先他一步把薛飞给弄走了,还弄到安岭那么偏远的地方,叶良辰实在是想到谁会这么做。
钱焱想了想说道:“安岭那地方不说鸟不拉屎,也是个穷地方,下边的县城就更别提了,薛飞过去肯定不是他自己的意愿,除非他脑子坏了,也不会是谢长顺所为,我猜应该是个非常恨他的人,不然不会这么做。”
叶良辰认可钱焱的说法,他就够恨薛飞了,他都没想过要把薛飞弄到安岭去,这个人能把薛飞发配到安岭,足见对薛飞的憎恨程度是要超过他的,看来薛飞的仇人还不止他一个。
虽然猜不到是谁干的,但薛飞被调走对叶良辰来说无疑是件大好事,也省着他再去找人办了。
薛飞回到办公室,就被谢长顺叫了过去。
谢长顺还不知道薛飞被调到安岭的事情,他叫薛飞是因为齐满意把市委组织部叫薛飞过去谈话的事情告诉了他,他对此很奇怪,想问问薛飞是什么事。
当薛飞把事情告诉谢长顺后,谢长顺首先想到的也是叶良辰所为,他拿起办公桌上的一部座机打了个电话,又确认了一下薛飞被调走的事情,得到的回复跟薛飞说的一模一样。
这个事情太突然了,一时间谢长顺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他让薛飞先回去,有事随时通电话。
一整天,谢长顺都在琢磨薛飞的事情。
市委组织部找薛飞谢长顺并不惊奇,毕竟是跨市的干部交流,不是平城区内的事情,由市委组织部出面无可厚非。但由郑江河亲自跟薛飞谈话就不一样了,谢长顺认为这表明了叶良辰想把薛飞调走的态度和决心。
谢长顺虽为市委常委,排名却几乎垫底,使得他在市委的发言权有限,对市委组织部的人事安排就更难产生什么影响了,可薛飞的事情他又不能坐视不管,虽然他清楚活动的空间已经非常有限了,但只要有空间他就得去争取,他决定晚上去找周国为。
傍晚给周国为打电话,周国为说他也正好想找谢长顺呢,谢长顺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晚上,谢长顺盯着手表,十点钟一过,他穿上衣服拿着车钥匙就出了家门。
开车来到省委二号院,谢长顺按响门铃后,保姆打开门冲谢长顺微笑点头,谢长顺用手指了指楼上,保姆点了点头,谢长顺换了鞋就上了楼。
来到书房门口,谢长顺敲了敲门,听到里面说了声“进来”,谢长顺便推门走了进去。
周国为身材高大魁梧,长了一张国字脸,虽然年近六十,头发却乌黑锃亮,一根白头发都没有。而且身板笔直,精气十足,看得出他是一个平常生活很有规律的人。当然,这也和他是军人出身有很大的关系。
“周部长。”谢长顺恭敬地打了声招呼。
“坐吧。”周国为摘下眼镜从写字台里走了出来,他一向不苟言笑,谢长顺从他的脸上也没看出什么来。
谢长顺想给周国为倒茶水,周国为摆摆手说道:“不喝,喝了晚上睡不着觉,你要喝你自己倒吧。事情你都听说了吧。”
谢长顺刚想给自己倒一杯,听到周国为的话他又把茶壶放下了,心里纳闷,听说什么了?难道周国为也知道薛飞的事情了?
周国为看出了谢长顺的不解,他说道:“有人想把你调走,我认为是好事,也就没拦着。”
谢长顺听了呆若木鸡,他是为薛飞被调走的事情而来的,没成想周国为却告诉他也要被调走了,这是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事情,怪不得之前打电话周国为说也要找他呢,原来是想跟他说这件事。
回过神,谢长顺心里说不好是个什么滋味:“打算把我调到哪儿去呀?”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让你到如春去做市委书记。眼下你在冰城想要再升一步是比较难的,一是没有合适的位置,二来真要提副省,你还缺乏主政一方的经历,所以我说这是好事。出去锻炼个两年三年的,到时经验有了,履历也好看了,再往上走一步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周国为看着若有所思的谢长顺,问道:“你知道是谁想把你调走吧?”
谢长顺脑子转了转,点头表示知道,然后把薛飞的事情告诉了周国为。
周国为得知叶向辉要把谢长顺调走的消息时很诧异,不知所为何事,据他所知谢长顺应该不会得罪到叶向辉,一个是区里一把手,一个是省里一把手,完全没有交集,现在听了谢长顺的话,他才明白原来是这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