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格也是当场气炸了,但是他还算保持理智:“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点齐甲兵把燕子矶夺回来,没有燕子矶这批船,大军没法渡江!”
他嘴上说的是“大军”,实际却是八旗劲旅,而现在多铎也已经想明白了:“不能拖了,命令各个甲喇、牛录都向燕子矶转移,夺回渡船之后立即渡江!”
原本多铎还准备再拖一拖,但是刘良佐这么一折腾,八旗军想不走都不行,就多铎、豪格临时扣下来的几条小船恐怕只能渡过去一两千人,到时候很有可能全军都被刘永锡赶到长江里淹死。
事实上往燕子矶与长江行进的清军可不仅仅是八旗军,外藩蒙古军与孔有德、耿仲明所部都第一时间出了城门,有船的想办法自行渡江,没船的则往燕子矶与其它码头赶,反正刘良佐已经跑了,自己可不能比刘良佐跑得慢!
多铎与豪格对于解决刘良佐还是很有信心,虽然刘良佐主力五千人都在燕子矶而且裹胁了不少绿营兵、新附军,但是只要大清甲兵一到就能把所有渡船都夺回来。
只是他们并没有注意到他们出城的时候柳如是正在注视着这支八旗精锐。
虽然钱谦益在豫王身前也算是小红人,但是接触不到多少机密的东西,柳如是并不知道清军精锐为什么突然出城,更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清军出城,城内又有多少清军留守,她只知道多铎与豪格就在这支清军之中,但是总督江南军务大学士洪承畴似乎还在城内留守。
“现在是不是可以动手了?”
柳如是心底突然跳过了如此大胆的想法,她觉得自己完全疯了。
这段时间她打着帮钱谦益招募家丁的名义招募了上百名家丁,除此阮丽珍手上也招募了几十人,但是加起来也就是不到两百人,而南京清军虽然倾巢而出,但是至少还有几千甚至上万清军留了下来。
虽然这些清军大多属于绿营兵与新附军,但是柳如是与阮丽珍手上的两百家丁家将也是乌合之众,真要起事自然是九死一生,而且柳如是很清楚钱谦益这位君子不会同意自己这么冒然起事,他办事总是讲求万无一失。
柳如是的心跳得厉害,她从来没有这么兴奋过,甚至从来没想过自己想做这么冒险的事情。
虽然柳如是的人生之中已经有过很多非常惊险的经历,而且她是一个很有决断的奇女子,但是这一刻她知道什么是刀口舔血什么是生死之间。
柳如是觉得自己下一刻就会变成一缕芳魂,但是她反而没有任何惧意,因为她找到那种必须去做那件事的感觉。
虽然是九死一生,虽然要背负罪名,但是柳如是第一次这么兴奋,她觉得自己还是那个无所畏惧的少女。
她告诉身边的家丁:“去诚意伯府,我有事要跟丽珍姑娘商量!”
现在长江沿岸的每一个码头都是一片混乱,燕子矶更加混乱,多铎与豪格以为刘良佐抢到渡船就会第一时间开始抢渡,但是谁也没想到刘良佐所部现在还在争抢渡船。
由于越明军随时可能杀过来,每个营头每个长官每个小兵都想让自己第一个渡过江去,因此燕子矶现在是一片混乱,动不动就是为了抢船而大打出手的官兵,有些时候甚至是真刀真枪动起手来。
看到这一幕多铎又想吐血了:“我可是在燕子矶布置了两个牛录,这样的乌合之众居然能收拾了我两个牛录!”
但是更吐血的情况还在后面,许多清军即使抢到渡船但是由于没有水手的缘故划出去没多久就在原地转圈圈或是往下游漂去,他们手上的渡船自然是没办法收回来利用。
正在多铎气得吐血的时候,八旗军与外藩蒙古军已经控制住局面了,刘良佐统领的这批新附军、绿营兵只是乌合之众,遇到八旗劲旅自然是成了软脚虾,而多铎则在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办的时候,就听到身后铁蹄奔驰而来,有轻骑大声叫道:“豫王、肃王,不好了,南京失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