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先生,请回答。”魏鸣说道。
“我算不出。”孔先生没有算盘就抓瞎了。
这可是除法,比乘法还要难算。
“答案是约等于三点六七。”魏鸣说道,“那么请问,买二斤猪五花、五斤白面、半罐盐、一瓶醋,一瓶酱油,总共需要多少钱?”
加法要容易一些,但是孔先生还要临时想物价,而且魏鸣也不会给他那么多的时间。
“五,四,三,二,一……”魏鸣眼看着孔先生都开始掰手指头了,说道,“是九十八文啊,孔先生!”
“你这是预先设计好的题目!”孔先生急道,“我不服!”
“我的目的也不是想让你服。”魏鸣突然笑道,“实际上,我的数学也不好,这只是我的日常生活罢了。今天我做了四十九个草绳结,花了正好一个半时辰,平均三点六七分钟能做出一个来。而卖鸡蛋换的钱大约是九十八文,我已经计划好了要买什么东西。我不是想考你,但这是我的生活,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你是说……”孔先生好像明白了什么。
“你还记得的吗?王寡妇家有多少水田?”魏鸣问道。
“十七亩?”孔先生道。
“而水稻的亩产大约是多少?”魏鸣问道。
“三百……五十斤?”孔先生确实是聪明人,一下子就抓住了问题的关键,“这就是十七乘以三十五?”
“没错!”魏鸣点头。
“高粱的亩产是六百三十斤左右,而王寡妇他家一百多亩大田今年种的全是高粱!”孔先生举一反三,“这就是一百二十八乘以六十三的来由!”
“没错!”魏鸣道,“王大户疼儿子,以前每年收粮的时候都会把他带在身边,账房、管家一汇报,反反复复都是这几个数,他听得多了,自然就会了。根本不能说他聪明!”
“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猜测。”孔先生听了魏鸣的说法,心绪激荡,但是很快又强压了过来,“可是你也没有证据证明这两个数字一定是他家的田产啊?”
关于憨娃聪明的词条已经出现了明显的裂痕,但是还没有破碎,需要致命一击。
“我当然有证据,”魏鸣笑道,“现在眼看就七月下旬了,高粱已经低头了,到了八月水稻也可以收了。我上午还看见李大牛和李二牛在田里检查成熟情况,估算产量,研究收割的程序,下午回来自然要向主家汇报。而王寡妇在您给孩子上课的时候,不惜打断您也要算出来的数字,您觉得会是什么呢?”
孔先生:“!!!”
魏鸣趁热打铁道:“实际上,想要知道憨娃是不是个数学天才很简单,你只要回去再问他一次:一百八十除以四十九等于多少?他一定算不出来!”
代表“憨娃聪明”的第一个词条轰然破碎。
“不用了……”孔先生道,“不过子曰:有教无类。即使憨娃不聪明,教不会他,也一定是我的教学方法不对。”
这就是第三个词条的内容了。
魏鸣已经彻底被激活了,进入到了战斗状态。
魏鸣问道:“孔先生,我听不懂您说的圣人之言,但是圣人的意思到底是无论智愚善恶都能被教化,还是说无论什么人,都能被教成聪明人?”
“当然是第一种。”本来能言善辩的孔先生,在连续两个观点被魏鸣击碎之后,思绪已经开始跟着魏鸣转了。
“那么对于憨娃来说,他其实已经被教化了。虽然头脑不聪明,但是孝顺父母,懂得礼貌。”魏鸣说道,“如果您没有教过其他的学生,怎么能说您的教育方法不对呢?”
孔先生心道:“如果不是出了那档子事儿,谁会来这穷乡僻壤教小孩?不过若说用其他学生作对比……”
他的目光看向了魏鸣:“你认字吗?”
“开什么玩笑!”魏鸣说道,“就我家的条件,哪里请得起教书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