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最喜欢看这些人使苦肉计了,爱跪多久跪多久,反正膝盖疼的又不是他。不过就算是看戏的人,也会在意戏子的演技好不好,他的这位姑丈,演技倒是十分精湛。
他最喜欢看这种人的戏。
谢驸马忍痛回到公主府,看着自己红肿的膝盖,对乐阳长公主道:“太子心思狠毒,他若是登基,绝不会护着你们这些长辈。”
乐阳长公主冷笑:“他既然想让我跪,那我便跪给他看。我要整个人京城的人看清楚,太子是何等狠厉无情的人。”
谢驸马看了眼乐阳长公主,没有提太子说过要免她进宫下跪赔礼这件事。
等乐阳长公主入睡后,谢驸马披着外袍,揉了揉疼痛刺骨的膝盖,起身走到院子外面。
“驸马。”阿大单膝跪在谢驸马面前,头也不敢抬道:“卑下虽混入了大理寺天牢,可是大理寺守卫森严,二小姐的吃食更是经过层层检查,卑下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明日是百国宴,大理寺主要的人手都会用于街道巡逻,你趁着这个机会,让她乖乖自杀。”谢驸马有些不满,没想到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天,阿大还没找到下手的机会。
若不是他带到京城的人手有限,安排在京郊的那些人马,又因谢瑶那个蠢货,全部折在了朝廷兵马之中,他现在也不至于如此捉襟见肘。
天色刚一亮,花琉璃就接到太子派人传来的消息,请她去东宫看戏。
为了晚上的百国宴,太后早就跟花琉璃说好,让她白天去寿康宫梳妆打扮,她老人家又给她做了很多漂亮衣衫。
早去晚去都一样,花琉璃几乎没有犹豫,就乘上马车赶往宫里。
“唉。”花应庭看着离去的马车,“女大不由爹,蓝颜祸水啊。”
“大清早的,蹲大门口干什么,等着我给你扔骨头?”卫明月面无表情道,“小辈感情好,那是好事,你别瞎捣乱。”
“我这不是舍不得么。”花应庭悻悻道,“咱家水灵灵的小白菜,跑去逗猪了,我这个老父亲心里有些难受。”
卫明月懒得理他,转身就回了院子。
花琉璃还不知道自家老父亲有一颗忧郁的男儿心,她走到东宫门口,发现门外齐刷刷跪着三个人,正中间的正是乐阳长公主。
这是在演什么戏呢?姑姑跪在侄儿大门口。
她干咳一声,引起了三人的注意,最右边的年轻公子抬起头来,他相貌比较平庸,只是眉眼处有几分乐阳长公主的风采,最多勉强能昧着良心夸一句清秀。
乐阳长公主在门口跪了不到半个时辰,膝盖已经失去了知觉。她怎么都没想到,太子竟然真的任由她在门口跪这么久。
外面是条主要宫道,来来往往的太监宫女都能看到她如此狼狈一面。
乐阳心里恨极了,她最后悔的就是当年太子还是三皇子的时候,没有扇他两巴掌。
“不好意思。”花琉璃拿出手帕掩着嘴角,脸红地看着乐阳长公主,“臣女有事与太子殿下相商,殿下与两位两位好像挡住了我的路,你们能不能往旁边挪一挪?”
乐阳长公主冷笑:“旁边这么宽,郡主还过不去?”
花琉璃叹气:“臣女身份低微,怎么好从殿下身上迈过去。”说完,她就扶着鸢尾的手,从谢驸马身边迈过东宫的门槛,站在门内俯视他们。
“这位便是谢驸马?”花琉璃看着面色苍白,人到中年却风采依旧的谢驸马,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现在都这般好看,不知年轻的时候,是何等风采。
谢驸马抬头与花琉璃的双眼对上,这种干净的眼神,在他年轻的时候,也曾看到过。
他有片刻的失神,直到看见太子带着一众宫侍出来,才收回自己的视线。
“琉璃。”太子刚走出门,就看到花琉璃盯着谢驸马看,想起谢驸马年轻时有冠绝无双的名号,他的内心有些微妙。
“殿下。”花琉璃神情如常地走到太子身边,仿佛刚才打量谢驸马长相的人不是她,“乐阳长公主殿下怎么跪在这里?”
“姑姑与姑丈每每想到自己教养出这种女儿,便夜不能寐,日不能食,坚持要下跪给孤请罪。”太子叹气,“孤怎么拦都拦不住,只有顺着他们的心意来,也许让他们多跪几天,他们心里会好受些。”
“原来是这样。”花琉璃点头夸赞道,“殿下宁可让外人对你说三道四,也要满足公主殿下的心愿,真是太善解人意了。”
乐阳长公主:“……”
善解人意是这么用的?
“孤能有什么办法呢。”太子摇头叹息,“都是自家人,孤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不吃不喝不睡,任由他们熬坏身体。为了姑姑一家的身体,外人的闲言碎语并不重要,孤不在乎。”
“唉。”花琉璃愁眉苦脸道,“殿下,你总是这么善良体贴,让自己受尽委屈也不多说,臣女心里好难受。”
“没事,孤不在乎,你也不要放在心上。”太子低声安慰花琉璃。
看着唱作俱佳这两个人,乐阳长公主被恶心得够呛。
这两个小贱人这么会演,怎么不去台子上唱大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