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陀人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或许是感觉离得代州,云州比较远吧,并没有来骚扰要二狗。可是要二狗可不想就这么和李克用友好握手。只要听到哪里有沙陀人,要二狗便带着两千骑兵便赶了过去。对方刚开始是几十人,后来几百人,再后来几千人,又一次甚至集结了上万人,结果在和要二狗对战的时候要么死伤惨重,要么疯狂撤退,避之不及。最后一次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和要二狗进行了决战,结果打的还僵持了起来。从早晨一直打到了中午,眼看着依然拿不下要二狗所部,而且朝廷的大军正在飞速接近中,只得率兵撤离。要二狗并没有追击。出来已经好几个月了,从开春一直打到夏末,将近半年的时间里,三天一小战,五天一大战,将身后的这两千人锻炼成了一群无所畏惧,所向无敌的铁军。但是毕竟两千打一万,而且对面也并不是拿不上台面的杂牌军,而是沙陀人的精锐,经此一役,要二狗的两千人瞬间减半。加上这半年来的消耗,身边只剩下了不足六百人。而这六百人,基本上人人带伤,衣衫褴褛,兵器残破,盔甲早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光辉。旌旗上满是箭孔,原本金黄色的战旗被鲜血染成了暗红色。每一个士兵脸上没有恐惧,有的,只是骄傲。是啊,不管是谁,两千对上沙陀上万精锐而能够坚挺下来,都足以骄傲一辈子了。
烈日之下如同修罗场一般的战场被浸泡在鲜血当中,这一切的一切都证明,这里刚刚发生了一场大战,一场足以被载入史册的大战。
“就地扎营,休息!”当敌人撤走之后,就连要二狗都感觉自己的胳膊在发抖,更不要说是那些普通的士兵了。他们累的连胳膊都要抬不起来了,还在马上的,基本上都是从马上滚在来的。没有战马的人都躺在了地上,拿出干粮无力的啃着。战场上的血腥气息已经不能够影响到这些在半年之前看到残肢断臂还会发抖的士兵了。或者说,他们现在已经和血腥融为一体。要二狗相信,两千人里边淘汰剩下的是不足六百人,将会成为自己军队当中的骨干。他们对自己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因为自己给他们带来了一个信念,战则必胜,攻则必克。而且我们的战争是正义的,是代表着广大百姓的最根本利益的!背叛这神圣的使命,便是背叛自己的灵魂,不仅仅是他自己,连带着后辈子孙都会被永世刻在耻辱柱上,被世人所唾弃。
沙陀兵向西方退却了,而在南边,要二狗已经能够看到大军开进荡起的漫天烟尘,援军终于来了。
康传圭来了,连带着还有他的三万大军。忻州以北直到云州这边,应该已经不会再有沙陀军出没了,这应该是忻州以北的最后一战。康传圭带领一万骑兵,两万步兵赶过来,足以证明他对这次战斗的重视。可是,他是来了,敌人却走了,自己连敌人的尾巴都没有咬到。而这一切的一切,康传圭并不认为是自己的错误,是眼前这些没有用的东西将敌人给放走了!尤其是要二狗,数次违背自己的军令,现在又将敌军给放走了,罪加一等!所以当康传圭骑着大马走到坐在战马尸体上的要二狗跟前的时候,脸色已经阴沉的能够滴下水来。他什么话都没有说,缓缓的扬起了马鞭,挥手向要二狗的脸上抽去。要二狗动都没有动,仍然坐在那里啃食着干粮。当马鞭到达要二狗脸旁的时候,却突然停了下来。康传圭一惊,愤怒的转头看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抓住自己的马鞭。却看到一个浑身是血,仿佛刚刚从血池里爬出来的两米大汉憨笑的看着自己。康传圭使出全身的力气想要从大汉的手中抽出马鞭,可是大汉却纹丝不动。
“你就是要大愣?那个在洪谷凿开朝廷大军撤退的道路,一吼震退李克用一万五千大军的要二狗军中第一高手?”康传圭皱紧眉头说道。对于那些传言,康传圭是不怎么相信的。不过今天,他有些相信了。对于自己的武力,康传圭还是有些自信的。不过今天他才知道什么叫做小巫见大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