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号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道:“陛下,这些……都挺重要的。”
他已经从几十页的奏章里,总结出了一二三条,还要怎么说重点啊?不是应该一条条议吗?
可皇帝不是这么想的。他现在很怀念楼晏,这些人也太没用了,活儿都干不利索。
随后三号上去,没一会儿,同样灰头土脸地下来。
轮到俞慎之了,三个人不由期待。
一个人被骂丢人,大家一起被骂,那就谁也别笑谁。
尤其这位俞大公子,风头盛得很,来之前旁人都觉得他十拿九稳。
俞慎之神情自若,到了皇帝面前,飞快地排出几叠奏章。
“陛下,这些是死刑复核的,案件清楚,证据充足,犯人供认不讳,可以通过。这几桩有量刑过重的嫌疑,您看这里,犯人长期受死者压迫,激愤而杀人,情有可原,最好发回重审。至于这份,案情比较复杂,涉及到的律条,似乎有些不合理……”
他滔滔不绝,可是皇帝没有不耐烦!
通过的通过,重审的重审,最后一份按俞慎之的意见,让刑部与大理寺重新考虑判案的合理性。
处理完这一堆,皇帝神清气爽:“你理得不错。”
俞慎之笑容满面:“陛下日理万机,微臣只是略尽绵力。”
“……”等着看他被骂的三人内心咆哮,原来要这么干活的吗?那他们也可以啊!
原以为来御书房,是辅助陛下处理政务,谁知道是来上课的。
整理什么啊,总结什么啊,直接告诉陛下哪些能批,哪些不能批,为什么不能批,不就完了?
反正有政事堂把关,出不了大错。
三位被刷下去的官员泪流满面,生恨自己不知内情,白白错过机会。
试用结束,理所当然留下了俞慎之。
皇帝饶有兴致地问:“朕记得,你常跟楼四在一起?”
“是,我们同榜,年纪也相近,所以来往得多一些。”答毕,俞慎之揶揄自己,“其实是臣送上门的,楼四那个人,总是冷冰冰的,可不知道为什么,臣就觉得他顺眼,一来二去,伸手不打笑脸人,他才慢慢对臣另眼相看。”
皇帝哈哈一笑,十分有感触:“你说的对。以前在无涯海阁,他就是这个样子,那会儿朕也觉得他不好亲近。后来接触多了,才知道他的好处。冷是冷了点,可他要当你是朋友,那必是尽心尽力的。”
俞慎之目光闪了闪,心想,楼四是尽心尽力,只是往哪方面使力,就不好说了……
心里这么想,面上他半点不露,状似好奇,说道:“听陛下说起无涯海阁,臣好羡慕。当初臣也想去,可惜家里没同意,不然今日就是陛下的同窗了。”
说到无涯海阁,皇帝兴致勃勃:“确实可惜,无涯海阁是一等一的好地方。没事下海打水球,早上乘船出去看日出,或者夜里去钓鱼……”
这也是皇帝人生中最快乐的几年,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眼见快中午了,俞慎之主动说:“陛下,您该去用膳了。剩下这些奏章,臣马上给您理一遍,这样您下午一来,很快就能处理好了。”
皇帝愉快地点点头,吩咐内侍:“给俞大人也传一份午膳,别怠慢了。”
俞慎之谢了恩,午饭送来了,也只是草草扒了两口,全副心思都投到整理奏折上去。
等皇帝回来,他已经理完了,将批阅意见告诉他,告退出宫。
站在宫门外,俞慎之吐出一口气,喃喃自语:“这活儿可真不好干,楼四啊楼四,你这回不请客都说不过去。”
说罢,他去政事堂找了钱相。
“怎么样?”钱相抿了口茶水,问他。
俞慎之笑着回道:“陛下心情很好,下官不辱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