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成带着手下小弟去找狡先生麻烦,却给我创造了一个脱身的机会。当下我也不矫情,顺着陈玉成指点的方向转身就走。
一路上兜兜转转,绕过无数稀奇古怪的坟茔和破烂的棺材,忽然间眼前豁然开朗,已经到了凶坟的边缘地带。
回头看去,只见凶坟里面鬼火闪烁,阴风阵阵,我又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说真的,这次的运气还真是好到了极点,若非我认出了陈玉成,否则的话未必就能安然无恙的离开这里。
话说回来,黑云鬼王到底是不是陈玉成我也不敢百分之百打包票。毕竟陈玉成身为太平天国后期的重要将领,名气实在是太大了点。
不过既然连黑云鬼王都没意见,那他不是陈玉成也得是陈玉成了。至于是真是假,一百多年前的事,谁又有那个闲心情去分辨真假?
只要老陈能给我一条活路,他说自己是天王老子我都没意见!
凶坟外面静悄悄的,连个乌鸦叫声都没有。倒是另一侧,隐隐约约还能传来狡先生的怒吼和冲天的火光。
也不知道陈玉成是不是已经跟狡先生干起来了。
我不敢再在这多逗留,自己烧了狡王村,闯了大祸,若是被狡先生或者柳下鬼追上,这条命恐怕就交代在这了。
稍稍辨别了一下方向,我就迈开步子闷头往前走。喀喇沁左翼地带多丘陵,我一连翻过了三个土包包,才看见了一条乡间公路。
这时候天色已经大亮,公路上也偶尔路过几个骑着电动车的行人。他们看我浑身脏兮兮的犹如泥猴,无不投来异样的眼神。
我也没理会他们,一边走,一边注意周围有没有卖早餐的地方。昨天晚上虽然去的是婚礼宴席,但狡王村的东西,我还真一口没吃。
走了不多会儿,公路两侧的建筑物就渐渐多了起来。在一个三岔路口的地方,我看见了一个卖馄饨的小摊,鼻子里闻到馄饨的香味,瞬间食指大动。
摸了摸兜里还有几十块钱的现金,我就毫不客气的坐在了小摊面前,一口气要了两碗馄饨。看见旁边又有卖煎饼果子的,顺手又要了一个煎饼。
这一顿饭吃的我心怀大畅,肚子里填饱了,精气神自然也回来了。
正寻思着要不要问一下附近有没有城乡公交车,却听到一声剧烈的咳嗽声传来,紧接着是周围食客们一阵不满的咒骂声。
有人说:“哪里来的痨病鬼?卧槽!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也有人骂道:“兀那个病汉!有病了赶紧去医院,跑这来干什么?也不怕传染给别人?”
有些人不想惹事,放下饭碗一声不吭的结账就走,但是更多人却不满的呵斥出声。
那人咳嗽了半天,才断断续续的说:“你们大爷……大爷的!老子吃……咳咳!吃个馄饨,叽歪个屁!咳咳!又不是不付钱!”
咳咳咳,咳咳咳!
我回头一看,心中顿时乐了,在这竟然还能遇到熟人?这不是秦奋那个痨病鬼吗?
虽然昨天晚上跟他谈了半天,可因为光线昏暗,加上注意力都集中在新娘子和狡先生身上,对秦奋的形象反倒不是很在意。
白天看来,才发现喊他痨病鬼还真是形象到了极点。
这家伙满脸都是向外凸起的小痘痘,光是看一眼就让人恶心的想吐。再加上他咳嗽起来简直不要命,每次咳嗽,还往外喷出一股淡黄色的,带着怪味的淡黄色口气。
就这形象,不管谁都会认为他身上有传染病。
只不过这家伙不是在狡王村吗?怎么却莫名其妙的到了这?难道是追着我来的?
想到这,我就没有转过头来,而是默默的坐在小板凳上继续吃我的煎饼。反正我也知道这痨病鬼不是传染病,而是因为体内阴气过重,伤了肺部所造成的。
至于脸上的痘痘虽然难看了点,恶心了点,却不会传染。
秦奋没有看见我,大喇喇的坐在小板凳上,就要老板煮馄饨。馄饨老板倒也是个憨厚老实的人,见这家伙办事嚣张,也不敢惹事,闷头闷脑的在那煮馄饨。只不过老板对秦奋也是恨极,一边煮馄饨,还一边在那咬牙切齿的低声咒骂。
秦奋坐在那后,就从包里摸出一个小药瓶,不停的在自己脸上涂抹。才涂抹了一半,身子忽然就僵硬了一下。
紧接着他干笑一声,说:“田爷,我喊您田爷还不行吗?您怎么还没走?”
我侧着身子一看,才发现又一个人坐在了秦奋的身边,端起他的馄饨碗就大口大口的开始吃起来。
这人身上脏兮兮的,脸上全都是烟熏火燎的痕迹,以至于我一开始竟然没认出来。
不过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副憨厚的面孔,我就知道他是谁了。
养魂人田永铭。